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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地铁站,人一下子变少了。
俩人并肩走在路边,身影被路灯拉长又缩短,缩短又拉长,如此反复。棠雪低头提着小石子儿,这样走了一会儿,就到自己小区门口。
她还是说了声“谢谢”。
黎语冰低头看着她,突然开口:“我很好奇一个问题。”
“哦?”
“我记得,你是讨厌边澄的。”
棠雪挠了挠头,答道:“也没有很讨厌,就是不想见他。你说得对,为了爱情放弃梦想,人就会不停地耿耿于怀,最后把爱情也消磨掉。唉,黎语冰,我有时候觉得你是个神经病,有时候又感觉你是哲学家。”
“那你更多时候感觉我是什么?”
“更多时候感觉你是一只狗。”
又来……黎语冰扶了扶额,轻声问她:“现在呢?现在对边澄是什么感觉?”
“现在啊?现在我对过去都释然了,兜兜转转,我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命运对我挺好的,我不会对任何人有怨恨了。”棠雪说到这里,突然叹了口气,感慨道,“说起来,有时候我们讨厌一个人,也许并不是真的讨厌他,而只是讨厌与他有关的那段时光,讨厌那个时候的自己……”
黎语冰愣了一下,继而无奈地笑了笑。他心想,谁又不是呢。
棠雪摸了摸恐龙的脑袋,对黎语冰说:“你把它让给我吧,我再管你叫一声爸爸。”
就在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打断他们,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爽:“你再给我说一遍,你管谁叫爸爸?!”
棠雪扭头,看到她真正的爸爸站在不远处。她吓了一跳,“爸……”
棠校长手里提着外卖盒,一脸怒气地,瞪了棠雪一眼,接着又瞪黎语冰。这是谁家的猪没看好,来拱我们家小白菜?!
黎语冰没料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见到棠雪她爸。他从没现在这样紧张过,局促得身体僵硬,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了,平常的从容不迫到这时候不翼而飞。
“叔叔你好。”黎语冰说。
他的礼貌并没有让棠校长放松警惕。不过棠校长把黎语冰从上到下观察一番之后,跟自己女儿对比了一下,突然有点不确定俩人谁算是猪了。
棠雪拉着黎语冰介绍道,“爸,这是黎语冰,你还记得吧?我小学同桌。”
棠校长的反应像是摸了电门,身体震了一下,仿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抬高声音问了一遍:“你说谁?!”
他这反应太大了,把棠雪都吓了一跳,小声说:“就是黎语冰啊,我们六年同桌,你天天让我跟他学习的那个,黎语冰。”
棠校长又看向黎语冰。此时他这个充满戒备和抗拒的表情,不太像是看自己女儿的学习榜样。
黎语冰理想中的见面情形,至少该是带着礼物登门拜访,现在倒好,在外边被棠雪乱认爸爸,给她真爸爸撞见,第一印象坏到极点;而且他也没带东西,全身上下就有个粉红色的恐龙能勉强算礼物,把这东西送给一个中年男人,怕要被当神经病看待。
这会儿他硬着头皮接受棠校长视线的狙击,感觉棠校长的眼神大有深意,远不只是被霸占身份的愤怒。
但他又想不通他们之间能有何过节。
这个情况不宜久留。黎语冰跟棠氏父子道了别,赶紧溜了。他需要回去好好思考一下。
黎语冰离开后,棠校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问棠雪:“你别告诉我,你跟他处对象呢。”
棠雪听到此话时,脑海里登时浮现出一对樱花色的嘴唇,唇角带着点淡淡的笑意。她脸上一阵燥热,轻轻甩了一下脑袋,答道:“爸,您想太多了。我要真跟他在一块,他能连个毛绒玩具都舍不得给我?”
“倒也是。”棠校长对自己女儿超有信心,她脸皮厚着呢,不会因为害羞而否认,说不是就真不是。
“那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棠校长又问,“怎么突然又联系上了?之前都没听你提过。”
“在学校里遇见的。你说多巧呀,我们俩又一个学校,他是冰球队的,我是速滑队的。”棠雪说着说着笑了,“你别看他那样,像个神经病,其实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今年刚代表中国参加世青赛,主力队员。不过他平常在外边主要靠脸装x。”
棠雪在那滔滔不绝,棠校长狐疑地看着她,把她看得有点莫名其妙,于是停下来,见爸爸手里拎着外卖,便问:“这是什么呀?”
“你妈想吃鸭血粉丝,我刚出去给她买的。”
“您二位一把年纪了还秀恩爱。我真受不了,我要离家出走,去一个全是单身狗的地方。”
父女二人一边往回走一边说话。
“明天去我爷爷奶奶家?”
“嗯,一块吃年夜饭。”
“爸,您今年压岁钱打算给我包多少呀?先透露一下?”
“呵呵。”
“要不这样,我先给您透露一下我现在的饭量,您有个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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