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姐,不要啊”
“小玉,你真的决定了么……”
“这三年,她过得太苦了,二位妹妹,这样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吧……”
叶云那桌,湘云,可卿,熙凤三人相继出声,年纪最小的湘云声音带着哭腔,望着高台之上众星捧月般的黛玉。眼泪一点点地从眼角滑落,啪嗒啪嗒,滴落在酒杯中,平静的酒面上顿时泛起阵阵涟漪。
“咳咳,湘云。”见湘云失态,可卿连忙咳嗽一声,不断朝她使着眼色。
“啊!公子,奴婢这就给您换一杯酒。”闻言,看着杯中泾渭分明的两色液体,湘云惊呼出声,急忙拿起桌上另一只干净的酒杯,重新斟起酒来。
“没事没事,不要再称呼奴婢了,你和我名字里都带一个云字,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叶云对于奴婢这两个字没来由地反感,在他看来,世上人人平等,哪有什么人生来就该为奴为婢?
话落,原本紧张的气氛也在叶云的玩笑中悄然散去,听到他的后半句话时,湘云不禁破涕为笑,其余几人见状也是相视着微笑点头。
“刚才你们说的话,好像是关于她的,这背后是有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事吗?”气氛完全缓和后,叶云微微皱眉,望着圆台上的女子,对着三人问道。
虽然从大厅其他人的口中,他得知黛玉素来神秘,关于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众人也只是一知半解,没个定论。
如今,从三女反常的表现来看,这其中定然是有着什么隐情,同为潇湘十二钗,再怎么说,她们知道的信息肯定要比其他人要来得多。当即,叶云三人目光径自落在了三女身上,却见三女一副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多时,还是最小的湘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感,丝帕掩面,低声抽泣起来,以微不可闻的颤音道:
“玉姐,她太可怜了,呜呜……”没说几个字,竟是哭了起来,这一次,由于担心失态,湘云竭力克制着,娇小的身躯如同受了惊吓般地颤栗着。
“八年前,那天下着漫城大雨,没有一个客人登门。徐娘早早地从外面回来,搀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孩,唯一干净的好像就是她右手上的一个草环。”
“我还记得,她看向我们的眼睛里都是害怕,怯怯地躲在徐娘身后,露出半张小脸偷偷看着四周。”坐在独孤百里身旁的熙凤叹息一声,复杂的目光看着圆台上的黛玉,柔声追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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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以后这儿就是你的新家了,快去跟姐姐们认识认识,往后她们就是你最亲的人。”徐娘转身,俯下身子,手指着群莺莺燕燕的俏丽女子道。
“你答应我的,只要我跟你走,你就要帮我安葬我娘!”女孩小手紧握,挺直着瘦弱的小身体,鼓着腮帮,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徐娘道。
“放心,鬼机灵,我不是已经差人去订做棺材了么,等做好了,选个好日子就下葬。熙凤,从今天开始,黛玉就是你的妹妹了,带她去洗洗打扮打扮。”徐娘起身轻轻一挥手,蓦然地,一个与女孩个头一般高的锈袍少女应声上前,伸出不大的小手去搀。
“大娘,你把我娘放哪儿了,我想我娘,她一个人会害怕的,我得陪着她。”女孩小手紧紧抓着徐娘的衣襟,来回摇晃,伤心地哭喊着。
闻言,熙凤的手僵在半空,原来,眼前的女孩是为了让死去的母亲入土为安,才选择来到潇湘居这样的烟花之地。回想着自己嗜赌如命,为了偿还赌债而把自己卖掉的生身父亲时,眼里的泪珠便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小祖宗,别晃了,都快被你晃散架了,你娘啊,就在后院柴房,阿福,来,快把她带过去。”
从那天开始,足足七日,黛玉一步不离地在在柴房里守着她死去的娘亲。期间都是熙凤给她送来饭菜,被褥,与她一起守了整整七天七夜。
下葬那天,黛玉披着麻衣,戴着孝布,小手紧紧攥着娘亲生前给她编的白芷草环。看着草环,她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娘亲。
“玉儿,今天是你生日,娘采了些白芷草,给你做了个手环,看看喜欢吗?”
“哇,好漂亮,好香啊!娘,你看,戴着刚刚好,玉儿很喜欢,谢谢娘!”见到手环的刹那,黛玉如星辰般的眸子顿时亮了起来,伸手抓过戴在了手上。小手在娘亲面前来回摇摆,甜甜地笑着,那一天,应该是黛玉最快乐的一天吧。
直到后来,那是她入潇湘的第一年,她才从客人的闲谈中得知,这白芷草只生长在江边的泥淖里,只在凌晨退潮时才有机会采到。而且由于潮水冲刷的缘故,要想找到一株完整的白芷草,很难很难。
望着手腕上早已干枯的草环,黛玉不由泪如雨下,她怎么会想不到,当初为了这串草环,娘亲一个人,究竟是花了多少个她还熟睡的凌晨,才采到了足够的白芷草啊,或许这就是比海还深的母爱吧。
“吉时已到,奏哀乐!”随着主持葬仪的老者一声令下,骤然,悲凉哀伤的乐曲响起,声声入耳,催人泪下。
望着渐渐下沉的棺椁,黛玉再难抑制心中对娘亲的眷恋,她突然冲向抬着棺椁的一人,紧紧抱着他的大腿,撕心裂肺地哭喊道:
“不!我娘还没走,你们不要把她放下去!下面太黑了,娘眼睛不好,她会看不见的,你们快走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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