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笔记》的第八篇,迟迟选不出适合的主题。
晋桐并不着急,在另一本笔记的扉页写下《荒野集》三个大字。
他要放大招!
《大荒笔记》的引用、化用受到每篇主题的限制,不能畅快的搬运,晋桐决定另开阵地。
这将是一本全面抄袭的诗集。他已经决定了转录的第一目标,泰戈尔的《飞鸟集》!
在晋桐熟知的历史中,再过几年,泰戈尔才会着手创作这本代表作。
但他并不是要跟原作者抢时间,作为异界文抄公,虽然节操早已落地,底线还是有的。
之所以选泰戈尔,是因为这位印度文豪不可能创作诗集了。
原因,当然是大齐!
“布尔战争”爆发,英国无力照应东南亚,大齐趁机发动了南洋战争。但南洋只是主战场之一,另一个战场是印度!大齐陆军在印度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打得英军哭爹喊娘。
战后谈判,大齐从印度撤军,印北出现了一个大齐支持的“联邦共和国”。
反英反殖民的斗士,泰戈尔,在战后重建中脱颖而出,成为联邦临时政府的工业部长,更在1905年的第一次正式大选中宣布竞选总理!
泰戈尔主张普及教育、发展工业,受到大齐的欢迎,大齐外交部曾露骨的表示“支持印北加入亚洲共同市场”。
但主持临时政府的国大党极端派领袖蒂拉克主张发展军备,早日南下,武力统一全印。这当然不符合中英两国的利益。
由此泰戈尔成了竞选的大热门,几乎每个人都确定他将成为总理。谁都没想到,在投票结果揭晓的前一天,泰戈尔在公开演讲时被枪手刺杀,魂归梵天。
蒂拉克失去竞争对手,顺理成章当上总理,但关于他是主谋的谣言一直没有降温,刺杀案调查直接引发了军事叛乱。还是靠着大齐出手,消灭了叛军,把英印殖民当局伸得太长的爪子剁了几根,蒂拉克才坐稳总理的宝座,此后他闭口不谈解放全印。
印度的动荡算得上俄国内战之外最重大的国际事件,关心时事的新青年对此耳熟能详。
由此,泰戈尔的文学遗产被晋桐继承。
因为灵魂穿越,前世的一切经历、细节,读过的每一本书,不经意间瞟过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了牢固的记忆。
泰戈尔的书,晋桐读过《飞鸟集》、《园丁集》、《新月集》、《吉檀迦利》四本。
本世界泰戈尔因为政务繁忙没有出版《新月集》、《园丁集》,但其中诗文大多是早年写成,只未翻译成英语罢了。
另外两本,《吉檀迦利》宗教意味太浓,且原文是孟加拉语,创作时间不明,可用的就只剩《飞鸟集》了。
原文325首,并不能全然照抄。
晋桐读的《飞鸟集》是翻译很糟的中文版本,呆板枯涩,佶屈聱牙,毫无诗意韵味。当时翻看一目十行,他还感叹“大白话也好意思拿来凑数!”
现在一首首回味,当然有不少好句子,蕴含思想的闪光,比如“如果你因失去太阳而流泪,也将失去群星了”;有些文字隽美,比如“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但也有比机器翻译还烂的,比如“世界上的一队小小的漂泊者呀,请留下你们的足印在我的文字里”,到底说什么鬼!
(作者注:“一队小小的漂泊者”原句意为“由小孩子组成的四海漂泊的演出剧团”)
不押韵没什么;诗意不存也能接受,全当格言警句就是;更大的麻烦是丢失原文内涵,根本不知道作者想表达什么。
于是,晋桐不断删除筛选,决定只保留一百五十首。
他向泰戈尔诚挚道歉,“大师的在天之灵啊,请不要怪罪我,要怪就怪修通天塔的古巴比伦人,怪上帝制造了人类语言的隔阂吧!”
诗句很短,晋桐思虑再三,花了好几天才精选出来,一一誊抄到笔记本上。
当他完成,这本笔记瞬间成为整个营地最受欢迎的读物,人人争先恐后地借阅、抄录,诵读那些意境悠远的句子。
陆天锡甚至在读书会上夸张地向晋桐三鞠躬,“大师!我服了!我陆天锡服了!”
吴锐痛惜优美的文字竟无法让更多的人读到。他表示,明年冬天一定把《大荒笔记》和《荒野集》的出版作为仅次于“煤矿那事”的第二件大事来办。
但一百五十个句子集结成书未免单薄,晋桐还要继续抄。
于是《飞鸟集》一百五十首成了《荒野集——飞鸿篇》,取“飞鸿踏雪泥”之意。
接下来还有更多的篇章。
余光中、舒婷、顾诚、北岛、徐志摩、林徽因、胡适……
可供选择的中文诗作太多,晋桐挑剔起来。如白话文运动早期的诗作,他就认为思想固然可贵,但文字尚未成熟,是绝不能选入的。
而那些左翼诗人的作品,多跟国家危难的历史相关,照抄也不合时宜。
反而是林徽因那种小资情调,不仅主题百搭无害,文字也精巧,抄起来十分安全。
虽然大齐不搞文字狱,但身为被流放者,晋桐的自觉性很高。他还盼着皇帝大发慈悲呢,写什么“一沟绝望的死水”才是真作死!
一味歌舞升平也不行,晋桐要打造自己“思想有深度”的形象,“你是人间四月天”这种小情小爱是不能满足他野心的。
他把预备抄袭的诗作编为两类,分成两篇。
一是《荒野集——新月篇》,收录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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