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半夏浑身一颤,不属于眼前的景象逐渐消失。但她大概已经猜到这坛子里装的是什么――舌头,她看到的那个女孩子的舌头。
她迅速打开所有的坛子,血腥的味道涌出,里面的死肉仿佛还是新鲜的。
萧煜将阿扬扶到屋檐下坐着,自己回到楼半夏身边帮忙。酒坛里的东西被一个个倾倒而出,不仅仅是舌头,眼珠、耳朵、手脚、内脏……十二个坛子,没有一个是空的。
雨下得越发大了,看到萧煜的信号的梁硕带着侍卫和衙差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静默的楼半夏和萧煜,和一地明显属于人类的残肢。
巨大的动静终于吵醒了附近的居民,如雷的鼾声消失,屋里燃起昏黄的灯火。一个男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却在看到院中的情景时陡然失声,面如土色。
另一边,寻找“黄莺”的队伍也有了结果。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在开国功臣后人的府宅中发现那么多女孩子的尸体。
她们身量都不大,年龄不超过十岁。有的已经化作了白骨,有的却还没有开始腐烂。
在这些尸体被找到的地方,他们还发现了一个被关在只有半人高的铁笼中的小姑娘。铁笼并没有安置在屋子里,而是直接暴露在庭院中。小姑娘浑身湿透,抱着自己的膝盖瑟瑟发抖。
小姑娘看到有人进来便开始哼唱着不成曲调的歌谣,她的声音在颤抖,眼神中充斥着恐惧,却始终不敢停下哼唱,直到被人一掌拍晕。
天明时分,进行了一夜的搜查终于落幕。雨水打湿了人们的衣裳,现实寒了他们的心肠。
那些被囚禁至死的小女孩们,和那些被取下器官残忍虐杀的人,会是同样的凶手吗?
井下的其他的箱子也陆续被提了上来,结果并不出乎意料。
楼半夏在河道中发现的尸骨,应该和这些被发现的器官是同样的主人。
“死了这么多人,就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调查过吗?”
沐浴后,楼半夏倚在榻上,毕巧替她揉捏着股涨的太阳穴。
一闭上眼,楼半夏便能看到那些滚落在地上的……
“阿扬怎么样了?”
阿扬的情况还不算太糟糕,他身上最重的伤就是被摘除了眼球,其余并无大碍,已经被送到城里的医馆治疗。
毕巧叹了口气:“阿扬的命是保住了,但是眼珠子是回不来了。他是个乞儿,没了眼睛……以后也是艰难。”
“这也是各人的命数。”楼半夏闭上眼,试图让自己睡过去。
毕巧轻手轻脚地点上安眠香,关上门退了出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楼半夏能关上门睡觉,萧煜却依旧要为了案子奔走忙碌。
奇的是,他和楼半夏爬上来的那口井,竟然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守在现场的官差都说不清楚那井是如何消失的,仿佛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那时候有个道士打扮的家伙经过,说那地方是个凶煞之地。我们兄弟要把他赶走,他就在门口乱舞了一阵儿就走了。再一回头,那井就不见了。”
衙差跪在萧煜面前,恨不得以头抢地。面前这位是曾经权势滔天杀人不眨眼的主儿,虽说现在好像温和了点,谁知道他生气起来是什么样子哦!在来之前,他都已经写好遗书交给交好的兄弟了,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的,也不至于连句话都留不下来。
萧煜的确生气,在衙差过来请罪之前他就已经得到消息了,还抽空去皇宫那边瞧了一眼。那些原先聚集在宫墙外的鬼魂少了大半,留下的基本上都是些“富贵鬼”,约莫是皇宫里冤死的可怜虫们。
不过他也知道,这事儿还真怪不得这些衙差。他们能防贼防强盗,但防不了妖魔鬼怪。
“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都已经快要被萧煜身上的低气压吓到哭出来的衙差顿时一愣――就,就这样?
梁硕踹他一脚:“还不快走,等着留饭呐?”
倒霉又幸运的衙差麻溜儿地滚了,他一点儿也不好奇自己怎么就被轻易放过了。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梁硕偷偷拿眼睛瞄着萧煜:“王爷,您不生气?”
萧煜撇他一眼:“你愿意给本王做出气筒?”
“不不不,”梁硕干嘛否认,“属下只是觉得王爷看上去好像不是很生气的样子。以前王爷生气的时候,要不就是阴笑,要不就是黑脸,再不济也得冷嘲热讽几句,这么轻描淡写的……属下还是第一次见。”
萧煜随手翻开一本折子:“人都是会变的。”
“嘿嘿,”梁硕搓着手笑,“自从王爷和烟琴公子在一起之后,是变温和了不少。”
谈起楼半夏,萧煜的眼神可见地柔和了起来:“好像是这样,也许这就是爱情吧。”
梁硕脸颊抽搐,觉得自己牙根又酸又痒,觉得还是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比较好。
“王爷,那口井都消失了,会不会对案件造成什么影响?”
萧煜定了定神:“影响是有的,但不会太大。本王和半夏是从那口井找到那里的,该看到的都看到了,真凶一个也跑不了。”
“可是没有证据的话……”梁硕在萧煜看白痴一般的眼神中逐渐收了声。是了,没有证据还可以制造证据,若是还不行的话,这世上的意外不少,而且,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几个仇人,被仇杀……也不是很难理解。
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随着调查的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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