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裂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卢倾寒在断崖下不远的地方现身,扶着崖壁踉跄了一步,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他的眼中已经毫无波澜。他知道,风筝死了,从今以后,他将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卢倾寒一走了之,蓝汛的情况却不乐观。即便慕容天海和蓝欣在关键时刻将风筝扒离了蓝汛的身体,但还是被风筝的爆体波及到了。黑色的衣袍看不出血污的痕迹,裸露在外的面庞却难逃一劫,分外可怖。
蓝汛双目紧闭倒在地上,连呼吸起伏都看不到。
蓝欣颤抖着将他扶起,摸到他颈侧仍有脉搏,略松一口气。慕容天海替蓝汛把了脉,神情却不见轻松:“家主伤势严重,经脉受损,刚刚又受到爆体的波及,内脏受到震动,需要即时医治。”
“那赶紧传信让旭子书过来呀!”
“旭子书去采药了,到哪儿去找他?”
旭子书是蓝家家养的大夫,医术高明,平时都呆在蓝家,但一旦他出门采药,要找到他只能看运气。
蓝欣慌了神:“那也得先找个大夫给家主看看,他的伤势总不能就这么拖着。”
慕容天海取了养元丹送入蓝汛口中:“你先把家主带回客栈,我立即去找附近的大夫。”
蓝欣带着蓝汛回到客栈的时候动静不小,毕巧开门观望了一下,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蓝汛好像受了很重的伤,蓝欣身上也全都是血,可怜得很呐。”
萧煜:“他们总不会再把蓝汛受伤之事再怪到我们身上吧?”
楼半夏挑眉:“我估摸着他们暂时顾不上我们了。”
毕巧饶有兴致地继续注意着外面的情况,慕容天海带着附近最好的几位大夫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她探头探脑的样子,脑海中蓦地出现见到楼半夏第一眼的情景。那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楼半夏眉心一闪而逝的银白色光芒,此时回想起来却是分外醒目。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印记,似乎是南宗的标记。四大宗门之中,南宗最擅医道,如果楼半夏真的是南宗之人,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慕容天海并没有冒进,而是先让被自己找回来的大夫去看了看蓝汛的情况,心中却并没有存多少希望。
果不其然,这些大夫在看过蓝汛之后,都直摇头。蓝汛的伤势,着实不是这些寻常大夫能够处理得了的。蓝欣瘫坐在床边,面如纸色,良久,终于捂住了自己的脸:“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如此纵着他……”
慕容天海没有回应,他只是蓝家的一个客卿,有些话不该他说出口。半晌,待蓝欣的情绪平静了一些,他才开口:“蓝欣小姐,慕容突然想起,先前在将楼修士三人追回来的时候,似乎看到楼修士眉心有一银白色的印记,恍惚是南宗的标记。”
“南宗……”蓝欣放下手,“你确定没有看错吗?”
慕容天海:“应该不会有错。”
蓝欣起身整理了衣裳:“事到如今,也只能一试了。”南宗的医道闻名上界,如今蓝汛危在旦夕,若他们真的是南宗之人,她放下身段去求他们也是值得的。
楼半夏的棋路被萧煜堵死,正苦思破解之法,门外便传来了蓝欣的声音。眼神一闪,衣袖拂过棋盘,瞬息便打乱了棋局,还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毕巧,开门。”
萧煜无奈一笑:“堂堂的烟琴公子,原来也是会耍赖的。”
楼半夏权当没有听到,侧首看着蓝欣:“蓝欣姑娘,找我等有何贵干?”
蓝欣浅浅福身:“楼公子,萧公子,毕巧姑娘,蓝欣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多多包涵。”
毕巧被蓝欣突如其来的礼遇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别,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蓝欣抬头,闪烁的眼神直直地落在楼半夏的眉心:“楼公子,敢问你可是南宗之人?”
楼半夏挑眉:“约莫算是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请楼公子救救我家家主。”蓝欣猝不及防地跪在了地上,不只是毕巧,楼半夏和萧煜都有些惊诧。虽然接触得并不多,蓝欣的骄傲却是写在脸上的,如此轻易地下跪,着实不像是她的风格。
楼半夏:“蓝汛受伤应该跟我们没有关系吧,那我们为什么要救他呢?救他对我们又没有任何好处,我向来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们蓝家能做得到,定不会推辞。”
“既然你如此慷慨,我也就不客气了。”楼半夏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你大概也知道,我看你不太顺眼。不如这样,我帮你救人,你此生将不能再说那些口不对心听得人恶心的话。”所谓白莲花,最重要的就是有一张好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若是没了这等本事,这白莲花大概也就废了。
蓝欣一时没有听懂楼半夏的话,只当是个约定,答应得很是爽快。
交易达成。
楼半夏见到蓝汛的时候也有些惊讶,昏迷中的蓝汛依旧脸色阴沉,与她曾经见到的那个阳光青年判若两人。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这也许就是蓝汛的阴暗面。
把着脉,楼半夏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萧煜一眼。萧煜有些莫名其妙:“你看我做什么?”
楼半夏收回目光:“他现在的情况跟你当初有点类似,筋脉中的灵力不受控制,只是他体内的灵力确实是属于他自己的,算起来还没有你当时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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