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兴许是长时间伤心饮泣,刘皇后声音沙哑难听。
太子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到她带泪的眼中是恨意,遂敛眉回道:“是,四弟在皇祖母那里昏过去了。”
“你三弟尸骨未寒,陈贵妃和她的儿子就要开始在陛下搏眼球了吗?!”
太子闻言忙道:“母后慎言,四弟也是父皇的儿子,皇子中毒,不是小事。”
刘皇后唰一下就抬头看他,抓着他的手不断用力,手指骨节发白。太子微微皱眉,她压低了声音,但却藏不住里头的恨意:“一个妾的儿子中毒闹得人尽皆知,嫡嫡亲的儿子被人害死,却隐瞒不宣。连太后那儿都瞒着!”
“暗查?暗查什么?!你父皇这心还是偏的!”
“母后!”太子实在是被她的话惊着,又急又快地唤她一声。
宫女们此时都离得远远的,太子扫了眼四周,在她身边坐下,语气里带了哀求:“母后,三弟已经没了,您不能每日只沉溺在悲痛中。您说的这些若是传到父皇耳中,父皇要对您怎么想,不也伤了父皇的心,您这样只会让仇者快亲者痛!”
“亲者痛?!”
刘皇后盯着太子的脸,眼里又蓄满了泪水,目光呆滞,竟是有几分恍惚的样子。
太子见她如此悲痛,也沉默了下去。
良久,坤宁宫大殿里响起了刘皇后悲恸的哭声,太子怎么劝也劝不停,最终神色颓然离开。刘皇后的心腹宫女听得心酸,跪在边上想为她擦泪,却不料刘皇后猛然抬头,红肿的双眼内布满血丝。
宫女跟她视线撞了个正,被她眼中的狞色惊得坐倒,额间霎时就见了冷汗。
刘皇后抬起头,却只是盯着厚重的殿门,目光仿佛落在安静的庭院中,又或者更远。沉默着,连挂在眼角的那颗泪珠都跟凝固了般,久久没有落下。
宫女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只觉得这样的刘皇后跟犯了失心疯一样叫人害怕,僵跪地在上不敢动,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一句低喃。
“……我的清儿死了。”
***
谢初芙把太医打发走了,太医离开前那尴尬的神色闹得她也不自在。
姑娘家摔到那个地方确实不太雅,不过学医者,不拘这种小节不是。
但一想到太医可能会回禀齐王,她心里还是很在意这种小节,只道近来自己遇上齐王就要倒霉。
也许她跟齐王才是八字相克,而且齐王这算什么,差点掐死她,这会又献殷勤吗?上回他突然现在灵堂也很奇怪。
正想着,她嗓子突然有些痒痒,忙停下要进殿的脚步,在门口咳了两声。又停了会,那股痒痒劲过去,喉咙里又没啥异样感了,她这才疑惑着转身往里走。
是太干了吗,从离府进宫到现在,她就没喝过一口茶。
回到太后寝殿,太后还睡着,守在边上的画屏正在放帐子。放好帐子,小声吩咐小宫女守着,就轻声和初芙道:“谢姑娘,您也歇会吧,奴婢帮您看看身上。奴婢方才见您坐到地上了,可别伤着了。”
谢初芙听着沉默,刚刚才甩开的不自在,又回来了。
此时的齐王府,太医正领着一群太医就差没把齐王府的厨房翻个底朝天,对他所用过的用具,还有寝室也没放过。
赵晏清坐在太师椅内任那些太医翻,左右是不可能翻出东西来的。
左庆之给他用的毒是一种潜伏型的,须要毒发时要用引子做为诱发,以前是每十日太医到观里来请脉,会诱发一次。再服药三日压下去。
另外就是回京见明宣帝的时候,为的就是保持体弱这个假像。
他回京前诱发过一次,但这几天他并未服药压制,才叫太医诊出毒来。
而这毒并不须要短时间重复服用,只须三年一回,齐王府里当然找不出来毒源。
太医正找不出毒源,只能暂时先配一般的解毒方子,要看赵晏清服药后的效果再调整用药。
永湛在边上听着暗自焦急,就怕太医配的药与主子身上的毒有冲突。药煎好后,赵晏清居然也不理会他的暗示,竟就直接把药喝了。
太医正为了谨慎起见,让人留守在齐王府,好能及时观察病症,自己就先回宫和明宣帝汇报情况。
永湛将太医送走,回正院的路上看到一个人被扶着艰难往前去,定晴一看,不正是昨天被打了板子的左庆之。
“左先生!”永湛上前扶住他,见他面色惨白,关切道,“您怎么不躺着,这要去哪里?”
左庆之白着脸说:“去见殿下,我听说殿下被查出中毒……”
此话一出,永湛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是因为宫里知道了他们家殿下中毒,担心查出更多,而且这个时候,不拔毒也不行了。
不然才会引起怀疑。
左庆之来到时,赵晏清这时拿了本书倚在罗汉床上翻阅,见到来人也没抬眼。一抹阳光透进窗照在他清俊的面容上,显出清晰明了的淡漠。
左庆之先是一番告罪,他根本没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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