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而华美的帝辇停在院中,昭元帝面色阴沉,好似随时都有雷霆之怒,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即使是透着重重绣缦,也足够让人胆战心惊。
前任唐王,现在应该称之为唐庶人的中年男子,跪在青石板上施礼,努力在脸上露出卑躬屈膝的笑容,但那笑容太过勉强,看着实在让人难受,“万岁驾临,实在是小人之荣幸……”
他的话被打断了,昭元帝目光一闪,转过头来对着辇外之人吩咐道:“把人安置好,找大夫给她看伤,顺便,替朕把这木顶修好。”
他手指尽处,乃是帝辇最上方的金丝楠木顶,如今已是裂成数块,摇摇欲坠。
说起这个木顶,周围这些亲信就开始目光游离,直冒冷汗——
皇帝坐在辇中,太后就满身血迹的从天而降,这种刺激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
天地良心,他们守卫在帝侧,也算是尽心尽责了,没曾想,居然有术法高手能把逃亡的太后瞬间重伤,然后丢到帝辇之上。
——end——
第二百二十九章 尤抱棺盖半遮面
数名亲信躬身答应,各自看了一下中指,非金非铁的指环发出妖异的光芒,他们中有人吧了一口气:距离太远,否则定要让那术者看得天子近卫的厉害!
一旁的唐王见自己被全然无视,儒雅的面容上闪过一道隐晦的怒意,随即却笑得更深,“万岁,小女丹离的灵柩还停在大厅,您看……”
这一句,终于让昭元帝动容,他冷哼了一声,从辇中起身迈出。
日光照在他挺拔昂藏的身上,无形的威压顿时让周围服侍的仆从都惊得双腿微颤。
只是淡然一瞥,冷然气息宛如修罗之利剑,几乎要刺穿人心口。
“为何不把她放入冰室之中?!”
低沉一问,蕴含着怒气,没人看到,昭元帝笼在袖中的掌心,已是紧握成拳!
这么多天过去了,她就这么孤零零的被放在大厅,而眼前这些人却是飞快的逃了个干净,等到危险过去,居然还敢恬着脸,来为朕报讯?!
昭元帝想到此处,目眺显得更加森冷,略一闪动,便有凛然杀意投向石氏一家!
“万岁,五妹她死因莫名,真是凄惨……”
有一道身着淡紫宫装的身影,从石家一群人中走了出来,和那群人佯装的悲痛不同,她是真心实意的哭肿了眼。
昭元帝看向她,一瞬之间,他几乎无法把眼前这个憔悴悲伤的女子,跟那总是梗着脖子,一副冰清玉洁模样的嘉妃联系起来。
丹嘉低声哭着,并不做作,缓缓说起那天的变故,却又不动声色的把自己全家撇清了,“我们全家见乱兵朝着这方向冲来。怕事有危急,所以在一处民宅躲藏了几天。”
昭元帝点了点头,越过她身边,径直朝着正厅而去。
丹嘉停下低泣,轻绞着手中绢帕,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唇边露出一丝讽刺而得意的笑容来——
暴君,你也会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吗?!
天道报应,丝毫不爽!
她略一沉思,转身盈盈跟上,一派贤淑高贵的模样,急急追赶着他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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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之中,漆黑的棺木直挺挺的埋入地下,棺盖正好与地面齐平。
“这是怎么回事?!”
昭元帝怒声低喝,唐王夫妻吓着簌簌发抖,心里暗暗埋怨宁非——好好的让棺材呆着就是,何必要把他一掌拍入地下?
但当着昭元帝的面,他们绝对不敢多提一句,只是讷讷不敢说,只听身后脚步轻盈,丹嘉敛裙而入,柔声细语道:“臣妾与父母里离家之前,是将五妹的棺木妥善放好的,可听下人说,乱军曾经冲入府里,我想他们肯定是对皇家充满怨愤,所以胡乱破坏——”
她不动声色的把黑锅栽给了乱军,反正那群人已经逃离天都,而且也说不清是熙王还是姬氏,皇帝就算再怒又能如何?
她说到此处,声音哽咽,有意无意的靠近昭元帝,似乎悲伤过度,弱不禁风,“可怜五妹惨遭横祸,死后还不得清净……”
她越靠越近,袖中一抹银光闪烁,冷芒被掩在罗袖之下,并无任何人看到。
正厅之中,冥烛长燃,白幔低垂,灵堂虽然匆匆布就,但所有人都尽心尽力去做,生怕皇帝勃然大怒,便是灭顶之灾了。
昭元帝默然伫立在棺木前,玄色袍服下摆随风簌簌而动,他微微低下头也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
眼前的这一具棺木,就葬送了丹离的性命?
他眯起眼,到此时此刻都不敢相信。
那银铃般笑声,有时会嫌她聒嗓闹人……总是懒洋洋的笑容,抱着她那只猫满宫里乱窜——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了,是吗?
昭元帝抬起了头,平静森然的目光扫视周围所有人,忽然觉得自己想大笑出声——
凡是我所拥有的,到头来,却是一个也保不住,所谓的天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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