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觉得她和于自善一直都是普通的合作关系,就像她和钟童生一样,其实她和钟童生见的次数更多,如果要讲交情,她和那个人理论上应该更有交情。
不能因为钟童生比于自善大那么几岁,就在她心里有什么区别对待。
于是听于自善说出她的名字,她有些不高兴。
她不紧不慢扭头看着他,“你是想告诉我,你早已查清楚了我的底细吗?”
于自善觉得她这句还很有威势,有时候,一个女人不需要本事,男人也怕她。不过一怕她不高兴,二怕她转头走了。
他两样都怕。笑道,“就知道你会有这反应……”他放柔声调,“其实是我才认识你的时候就知道,只是觉得我要再不说,回头你知道该生气了。”
他的声音低沉讨好,带着每一个字说出来刻意为之的迁就,顾西一瞬间想到了程琦,这世上,比声音,没有任何一个男人的顿挫有度可以赶上她的男人。
嗯……她以后的男人。
程琦现在没有那种声调呢,他才过变声期没有多久。顾西精神错乱地打住,她从来不敢想这个,想这个她就想抓狂。
“真的生气了?”于自善轻笑着等待。
顾西说,“只是合作的关系,谈不上生气。”
“唉——”他长长地叹息,“到底还是生气了,那我以后还是叫你保真好了。”
顾西看去窗外,停了一会,转头来说,“我不和钱小乐翻脸,不是因为我脾气好,而是我觉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特别大家都是做生意的。”
“你这样令我想起第一次你去我们拍卖行。”于自善顺着说,心里却清楚,她是看去窗外那么一下,就调整情绪偷换了话题。
顾西却认真继续说道,“我从来都不会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什么?”
于自善微微侧头,看到她微微眨动的睫毛,却看不到眼中的神情,他说,“恕我愚钝,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的一直都不会变。”顾西淡声说,“我喜欢等价的交换,我给他们东西,他们帮我挣钱。钱小乐这件事情,我没有生气,是因为我到底中间是有好处的,我不能昧着良心得了便宜还卖乖。”
于自善点了点头,“你再说。”
顾西说“可这世界上,有些东西是虚的,有点是实的。我所有的,现在拥有的东西,其实都是虚的。我不会看古玩,我所谓的保真,所谓的底气,都是因为后面有一个真正懂行的人。东西是人家的,手艺和本事也是人家的,不是我的。”她虽然说着这话,却有种带底气的与有荣焉。
于自善却把这误会成一种妄自菲薄。在他看来,她做事进退有度,其实这年代在外交往人多难,见面少笑一下都有可能得罪人,他觉得她是因为懂得这些所以才小心保持距离。
他不由笑起来,“我好像有些明白你要说什么?”他看向顾西,眼神欣赏,她是晓得分寸的人。
顾西却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欣赏,她正看着窗外,想着自己的感慨,外面车水马龙,每个人都在为生计而忙碌,不同的是,有些人脚踏实地,有些人浑浑噩噩。
她说,“我和潘厂长吃饭那次,大家都帮我。要块地,有人争着付款。要拍卖一件民国瓷,大家能追捧到天价让那东西成新闻。更别提要盖个房,有人出人出力。”
她缓缓摇摇头,“可我知道这些都不是因为我,他们想要的那些消息,并不是我分析的,我什么价值都没有。”
她低下头,说这话时,心里非常想念程琦,她这一刻甚至有些明白以后,众人对程琦的追捧,大家追随他,是因为程琦的本事是自己的,他写字漂亮,墨宝压在那里摄人心魄。他说话好听,引的人喜欢。他有眼光懂鉴赏……这些都是别人夺不去,却如磁石般吸引她的地方。
她先是喜欢他的人,才喜欢他对她的喜欢。所以她愿意跟着他爱恨里漂泊,从不觉得一丝苦。
于自善看她脸上忽如春意来袭,也跟着心情明媚起来,说道,“你刚刚说的话我都明白了。”
顾西其实都忘了自己说的什么,随口道,“明白就好,大家一起合作,做生意就是做生意。”
她心里的话是,她带着他们做生意,谁再还想要搭上她,那可是痴心妄想不识好歹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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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钱小乐驱车来到餐厅,这是家私房菜馆子,老板是宁波人,姓沈,和他们很熟。与钱小乐的餐厅不同,这里每个月换菜谱,只做时令菜肴,而且不同省份的好东西都能有。
钱小乐的地方大,客人挑剔,就不敢这么搞。
一进包间,他就扔下车钥匙喊,“赶死我了,谁说半小时到不了。”
汪睿端起茶杯晃了晃,“怎么不赶死你,祸害。”
钱小乐抢过他的杯子,一看满满多半杯绝对没人动过,仰头喝了说,“工地那个脏,你们是没见。”
汪睿看他一身灰头土脸,那么名贵的西服穿成了民工服,觉出点喜感来,“那她感激你了吗?”
“再别提!”钱小乐,“她真不是一般女孩我给你说,不恼,也没发火,还是那么看人温温柔柔的,说话还柔声细语,都这样了,还给我讲道理。”
这一段说的柔情蜜意十足。
郑开明看向赵宣说,“让你说中,他真没治了。”
赵宣喝了口茶,说,“反正下次再要找咱们帮忙,打死不去。上次都为他成傻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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