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是个极漂亮的男子,肤色白皙,眉如墨画,面如冠玉。尽管容貌昳丽,但又不像皇城里那些男儿家那般的娇媚羸弱,而是带着几分儒雅,那一身的白衫应着他玉般的脸颊,不似凡人。易安书院的午院是分着科授业的,扶疏挑了乐科授琴,刚知道他只选了这乐科时,流水真有些替他可惜了。扶疏才华横溢,这在他还是自己的夫子时便是知道的。
还记得在初遇他之前,字是嬷嬷教的,但嬷嬷也不曾念过几年学,所教授的有限。院子里也没几本书——那还是自己在整理屋子时从橱柜子翻出来的。嬷嬷曾经托了管事让大府里为自己请个夫子,只是大府里一直都没有回音。时间久了,加上后来嬷嬷病了,也就断了念头,没了这方面的心思。直到后来,扶疏进来了,继而又像是做梦般的成了自己的夫子后,这才又重新拾起了书。因着自己的基浅,扶疏总是很耐心的教,讲学时,还常常引经据典,有时讲些各国风土人情。不仅这些,他于琴艺,字也很漂亮,如行云流水般,一直都叫自己羡慕着。易安书院同其他三大书院一样,对于先生或是经师都是任由他们自由选着哪科授业,如今扶疏竟只是挑了授琴,论着才华,这是屈就了。
扶疏进了书院已有大半年,这半年间流水是——白日里时间飞快,夜里头则相反。白天里,在书院自然是能遇着他,但是晚间就……从一开始去书院起,他便搬进了书院的住处——书院里有为先生们专设的庭院。虽然他有时也会回王府,但却不会久留,无非是交代些琐事。倒是清涣,流水倒是一直觉着奇怪。先前他一直都很粘着自己,但自从入了书院后就不曾遇着过他,晚间回了府也没见过几回面。身边那几个小侍渐渐的也瞧了出来,认定了是自己那晚问的唐突了——怎么能那样随随便便的就问还未出嫁的男儿那种事,将责任全都归在了自己的头上。
“都理完了没有?”今儿个又逢着典科,典室里靠着窗户的那处多了张雕着螭龙,嵌着莲花,下面还垂着串珠流苏的逍遥椅。千音此刻正躺在上面,左手端着书,右手随意的挑着卷页,一脸的慵懒。
“还不曾,就快了。”所谓的理书,就是将各处运来的书册按着类别存到各个的书柜中去,每年书院里都会从各处搜些新出的诗词歌赋或是关于各地的人文风情诸如此类的卷册,有本朝的也有其他国的,有原本也有拓本,同时还要将书名按着类抄到编着卷号的书录册上。
流水一边提笔抄着,一边生着气。还记得初来时,便是就这么的一个人独自的理着,当时就很好奇,其他的那些个人怎么就见不影,问了千音,说是都遣了去典籍馆,那儿有许多的卷册需要忙活。只是到了晚间从马场牵马准备回去时,却听见旁边几个女子边骑着马边聊到了太女,还提到了今儿去典室念学的人真是清闲——身为先生的太女竟放了她们一天的假休闲,还美其名曰“轻松轻松”。当时就恨上了,其他的那些个人倒是轻松了,自己却是忙活了一上午,连着手都提不上劲了。从那以后,流水便多了份心思,今儿个又是独自一人,很自然的就认作了她又是在故意折腾自己。至于其她的那些个人,也没了心思去问。
待到桌上的书都一一整理完,流水抬了抬头看向时刻,不想竟已快过了午时,膳食时间早已过去,这会儿膳堂怕是不见半个人影。转头看向千音,恰好她也正抬头看向她。
“膳时已过,你去哪儿用膳,流水?”千音像是知道流水的心思般。
“去扶疏那儿。”流水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迟疑了会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自从扶疏在书院有了庭院后,流水便一直是去了他那儿。
千音先是一笑,而后便径直向了门外走去,还一边道,“不用这么麻烦了,去我那儿用膳吧,离得也近些。”
走了几步,转身却见流水仍旧站在原地,又接着说:“还不跟上来,先生的话难道不听了?!”
流水一步并作两步赶上,小声问:“这,这有些不妥吧,先生?”尽管亦步亦趋的跟着千音身后,心下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对这千音总是有几分的顾虑。
“没什么不妥的。先生的话便是命令,做学生的自是听得,倒是你怎么这些个时候,老是先生先生的叫个不停,还记得初次在这儿见着时,可是‘你’‘你’的,不是吗,流水?”千音听着她“先生”“先生”的叫个不停,一直就那么的不舒服,她还从未听她直接叫她的名字,想着从流水口中念出“千音”二字时,心里竟开始有了些期待。
“…那是我先前不知,不知者不论过,如今知道了,自然得尊称先生,而且这里是书院,自是乱不得规矩,先生。”流水说的头头是道,句句有理,恭恭敬敬。
“那你怎么就不称呼你扶疏先生呢,如今他也算是同我一齐共事,怎么就不曾听你这么叫他呢?”
“那……那是扶疏先前一直都是我夫子,我同他相识已久,也亲近些。”
“亲近?你我也相识了许久,还共处一室,怎么着也算不上疏远了吧。”千音忽的就凑上来对着她的耳垂低吟,流苏吓了一跳,顿时红了一张脸。
……
“好了,不打趣你了,还快走?”见着她红了脸,千音心情大好。
“……嗯,知道了。”
出了典室,转过一段回廊,再穿过假山,后面便是千音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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