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吗?没有福气的人……」彼得绿对夏唯这句话特别有反应,好像自己曾经有某个人也对自己这麽说。
彼得绿感觉自己的意识再次模糊,但模糊间却没有想要睡着的慾念。他的眼睛半张,能够看到夏唯躺在他身旁,天空、树林,以及大地,但是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得不一样,有点像是一座剧场。
彼得绿看见天上的云飘下越来越近,他惊觉那不是,而是无数小白兔。小白兔落在地面上,个个手舞足蹈,好像牠们来自嫦娥所在的月球,因此对第一次踏上地球感到非常兴奋。
树林也变了,每棵树都像被开了七窍,树有了眼睛、耳朵、鼻孔、嘴巴,每棵松树都忽然像是拥有了柳树的基因,它们开始随风摇曳,并且唱着只有它们自己才能理解的民谣。
不合逻辑的幻觉逐渐变得强烈,彷佛幻觉本身才是真实,头痛的感觉同时退去,剩下意识有如酒醉般的朦胧感。
「欸!你有看见吗?」彼得绿抬起右手,指着天上还在不停落下的白兔,对夏唯说。
夏唯顺着彼得绿的手指方向看过去,他只看到一片天空,以及缓缓移动的云朵。
「你是说云吗?我有看到。」
「不是,不是云。呵呵,罢了,你不可能看得见。」
「绿先生,我现在不疼了,现在就去蝉舍找雷叔叔帮忙,你等着。」
彼得绿抓着夏唯的手,说:「不可以,拜托。」
夏唯有点不好意思的朝向另外一个方向看,但手还是任由彼得绿抓着,对彼得绿的请求,他微微点头。
彼得绿不希望雷管家知道自己喝了酒之後失态的情况,担心这会影响他对自己是否能治疗夏朵的信心。不过,他有点明白了,为什麽当初会戒酒,他想可能就是因为自己喝了酒会有幻觉,幻觉可能会造成自己和他人有危险,所以绝对不能沾一点酒。
酒精在体内代谢,彼得绿感觉酒渐渐醒了,脑袋清明许多。这时他发现夏唯一直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彼得绿这才意识自己一直握着夏唯的手,赶紧松开。
「抱歉,刚才身体太不舒服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关系,甭解释。有些话解释太多,本来没有这回事,听起来都好像有了。」
「有时候我觉得你是个早熟的孩子,有时候又觉得你很调皮。」
「如果可以一辈子当调皮的孩子,谁愿意提早变成带着三千烦恼丝的大人。」
彼得绿太大意,他没有注意到酒所产生的幻觉有类似涨退潮的波动。当他以为酒精消退的程度增加,幻觉理当减少之际。真正最高潮,刺激感官的幻觉,这时才揭开帷幕。
本来从白色慢慢变得有点半透明,好像要消失的白兔们突然都往一个圆心冲过去。白兔们堆叠在一起,像是深怕一分开就会有危险。
无数白兔朝着圆心挤压,成为一团毛茸茸的大球。
大球裂开一条缝,走出一位全身赤裸的女子,他身上披着白兔身体连成的雪白皮草,古铜色的肌肤,以及仅有巴掌大,肌肉紧实而高挺的rǔ_fáng在阳光底下闪耀健美的光芒。她的肚脐旁边有刺青,好像是古代中国妇女头上戴着的玉簪图案。
女子一头黑色长发,顺着皮草摆动,她和彼得绿对望,两个人都想看透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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