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薛逸贵人事忙,帮华妩搬到了旧梦之后就忙西厂的公务去了,那条密道只是一个开端,真正要扳倒幽微,需要做的事还很多。
华妩乍然小鸟出笼,简直恨不得把浑身的毛都抖上三抖来昭示自己的畅快,这还是她自重生以来,正儿八经第一次得到了自由。
旧梦。
华妩搬过来之后,最高兴的人是花沉。
天知道他有多久没能好好和华妩聊一聊,自从华夫人来了之后,华妩的行动被全面限制,见到她一面难比登天。
到了年末,戏梦的生意也繁忙了起来,花梨整日里带着班子忙的脚不沾地,唯独花沉因为辈分高,面子大,能请动他的人没几家,这才闲了下来。
谁不知道戏梦老班主是甄皇后的派系,眼下跟甄家不对盘的宋家都倒台了,但戏梦却依旧圣宠独到,自然不会有不长眼的人过来强买强卖。
也正是因为如此,花沉闲的都快长毛了。
“你总算出来了。”长发美人大冬天摇着羽毛扇,一步三摇地来了华妩房间,一进门就先挑剔地抽了抽鼻子,“什么气味?”
华妩似笑非笑瞥他一眼,“狐狸骚味。”
花沉:“……”
他最近委实过的太过悠闲,甚至忘了这个前主子是个怎么有仇必报的角色。
花沉坐直了身子,随手把那装模作样的羽毛扇扔到一边,“方黎的消息已经传来了,今年欠收,道观又大规模搜刮民脂民膏,用以祭天求神子,乡民中已经出现了怨言。”
“出现怨言有什么用,”华妩挑了挑眉,“虽然说官逼民反,但事实上,如果不把他们逼到绝路,这些顺毛驴是根本不会考虑反抗的。”
花沉有些烦躁,随手将流水般倾泻到身前的长发往后毛躁地拨了拨,“那你还想怎么样?让方黎继续让下面的道观加大搜刮力度,逼得百姓造反了你就满意了?”
华妩有些诧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血了?”
花沉有些不对劲,这人向来是天大的事都不往心里去,怎么唯独对这件事似乎分外执着?
“这和热血无关,”花沉眯起眼,“华妩,是你变了。”
“为了你自己的仇怨,甚至打算拉上那么多百姓家破人亡作为陪葬,就算你再次活了过来,难道就不怕报应?”
华妩猛然站起身来,“你在说什么疯话!”
“疯话?”花沉古怪地笑了笑,他抬手遮住眼睛,重重地往后一靠,“是啊,我是疯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华妩拉起花沉的胳膊,发现这人眼中全是血丝,有种可怖的空洞感。
“你是没看见……”花沉看都没看她一眼,苦笑着抽回手继续盖住眼睛,“在你死后,我是说以前那个,我一个人去外面游历了那么久……”
“这么说吧,我几乎把能走到的地方都去了一遍。”花沉叹了口气,“京城繁华富饶,我几乎都快忘了我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豪门巨富,动辄千金打赏……这样的虚假繁华让人迷了心还不自知。”
花沉的嗓子保养得好,这么多年来都不见变化,反而越发迷人……但华妩却分明从中听出了慢慢的倦怠。
“反倒是我游历中遇上的那些百姓,他们虽然看起来衣不遮体,但天性纯善,对我这样的外乡人非但没有坏心,甚至还倾其所有的帮忙。”
花沉松开手,挽起袖子,光滑白皙的胳膊上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我曾经从山上滚下来摔断了胳膊,幸亏遇上了一个好心的老婆婆。她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日日吃野菜树根度日,却把最后一口糙面给了我。”
花沉自嘲地笑了笑,“在你看来,这些愚昧的乡民不过只是一个概念而已,但对我而言,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
“如果我没有进戏梦,现在也不过是他们中的一员而已。”
华妩静静地听着花沉这些年的经历,眸中神色变化不定。
这十年的空缺,对她来说不过是睁眼闭眼一瞬间,但对于这些一天天过来的人,那就是永远无法掩盖的空白。
她永远无法知道,这些年来他们见了什么人,经过了什么事,又发生了怎样的心境变化……就这样按照以前对他们的了解进行安排,的确是她草率了。
“是我疏忽了。”华妩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但是花沉,你有没有想过?道观为祸乡里已经多年,眼下已经隐隐发展成燎原之势,如果不趁此机会把幽微连带着他的那帮徒子徒孙赶尽杀绝,现在松手放他们一马,将来就要害那些百姓一世!”
花沉苦笑一声,他明知道华妩说的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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