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
杜谨诚心下想,大哥这几年好像越来越张扬霸道了,连表面功夫都不再做了,“我知道了,大哥。”
杜谨之转身时,睨了杜谨诚一眼,那眼神带着些恨意与恶毒。
杜谨诚瞧见了,却只当没有瞧见。他毕竟在杜府二十几年,有些事儿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可是不管如何,终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屋顶,北静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春日安阳,虽伴着绵绵细雨,却终究还是一派明媚的。这一日,天晴得厉害。一大早,老夫人便差人将佛堂里的佛书全部搬出来晒,连七小姐、八小姐也一早去帮忙了。
八小姐担忧地望着七小姐,道:“七姐姐,你的伤还未好,赶紧歇着吧!”
七小姐却是不肯,乐呵呵地将那法华经放下,摊开,才道:“我不过一点小伤,不碍事儿的。趁着今儿晒佛书,我向祖母要几本来。二姐姐伤重卧床,我正好抄了经书为她祈福。”
八小姐也是蒙上一丝忧愁,道:“不知二姐姐如何了,七姐姐,待会我与你一道,去探望二姐姐吧!”
“好!”姐妹两个便晒书便说话,瞧着十分和睦。
屋内清荷将老夫人床榻上的被褥都换了,又开了窗,阳光透进来,叫整个屋子都显得暖洋洋的。清河笑眯眯地道:“老夫人,今儿真是个好天儿呢,这日光晒得蒙,晚上定然也缓和,您能睡个好觉了。”
老夫人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道:“确实好天儿。”
清河正收拾着,外头大夫人的丫鬟冬梅撩了帘子进了门来,笑意盎然地道:“冬梅给老夫人请安。”
冬梅是个嘴巧的,虽是大夫人房里的人,却也深得老夫人的喜爱。老夫人一见她,便眉开眼笑起来,道:“你如何来了?”
冬梅连忙半跪在了老夫人身前,轻轻地按着老夫人的膝盖,道:“夫人知道您这会儿晒书呢,便打发奴婢来帮忙。不过我方才在外头瞧了,两位小姐干得可起劲呢,奴婢都不用动手了呢。”
“这两个丫头倒是孝顺,一早就来了。七姐儿手上还带着伤,我叫她歇着,她就是不听。这丫头,就是死倔!”老夫人佯装嗔怒,眉目间却皆是笑意。
冬梅顺势就说道:“七小姐就是个心善的,那日二小姐受伤,她顾不得自个儿的伤势,愣是在大堂里坐着,说非得二小姐相安无事了才肯去治伤。今儿您晒佛书,恐怕七小姐是想着借晒佛书,为二小姐祈福呢。”
老夫人抬抬眉,眼神不自觉地便落向窗外那正认真晒书的七小姐身上,心中动容,道:“这个丫头……”
冬梅得意一笑,却将这话题打住,“老夫人,奴婢也去外头帮忙了。七小姐那伤未好,可要小心呢。”说得太多,老夫人便会起疑,反而对七小姐不利。
老夫人将视线收回,摆摆手道:“你去吧。”待冬梅出了门去,老夫人又幽幽地说了一句,“七姐儿这丫头倒是有一副玲珑心。”
正收拾的清荷心里咯噔一下,她亦是吃不准老夫人这是赞叹,或是……
老夫人的佛书多,一屋子的人竟忙了一上午。老夫人留了七小姐、八小姐用膳,又赏了二人上好的玉镯,才打发了二人走。换了一身衣裳,梳好了发髻,慢悠悠地往青丝苑去了。
这几日,程绯染的伤也好得大半了,可是这会子她却蹙着眉,盯着手里的那封书信。书信是母亲固宁公主写来的,母亲对其受伤一事十分挂心,又担心贼人会再来害她,所以得了消息后连夜就入宫禀告了皇祖父。皇祖父龙颜大怒,即刻将神断慕琰送到了安阳。按行程估摸,今儿便会到了。
程绯染悠长悠长地叹了第一百口气,素清实在忍不住了,便道:“主子,不过一封家书,您为何一直叹气呢?”
其实她也不想叹气的,但是……程绯染又忍不住地叹了第一百零一口气,半晌才道:“表哥要来了。”
程绯染的表哥,便是神断慕琰,大沥皇朝岭南王府世子,杜昭岚的夫君。慕琰温文儒雅,风光翩翩,迷倒京都不少少女,可他独独对嫡妻情有独钟,忠贞不二,连个通房的丫头都没有。这样一个堪称完美之人,却有一个怪毛病---视妹如命。而这个妹妹,便就是程绯染。
慕琰从小到大,对程绯染这个表妹是疼到骨子里。小时,程绯染痴傻,旁人总暗地里欺负她,而慕琰每一次都拼了命跟人打架,将小郡主护得好好的。他比程绯尧这个亲哥哥还要疼爱程绯染。三年前,程绯染落水,慕琰内疚了好一阵。程绯染看不过去,便开口安慰了几句。慕琰竟然痛哭流涕,自那以后,更是对程绯染百般宠爱。程绯染说东,他绝不往西。
素清倒抽了一口冷气,说话也是结结巴巴,“您说,您……说世子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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