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位穿着姜黄百合花比甲,梳着双燕髻,上边簪着一支素银簪子再无其他点缀的瘦小的年轻小姐进来了,脸上还涂着厚厚的香粉胭脂,却更是显得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一脸的病容。
若芳身子微微有些摇晃,上前福身道:“二姐姐。”
若华只是淡淡地恩了一声,却也不起来回礼,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的衣着,顿时皱了眉对一旁的瑾梅道:“我不是吩咐了要六小姐好生收拾一番再来么,怎么就是这么个模样,叫人瞧了笑话。”
瑾梅委委屈屈地拜下去:“着实是……寻不到合适的衣裳了,二小姐莫怪。”
若华瞪了她一眼,低声喝斥道:“你就不会去我房里随便拿几件给她换上,却是这么个模样,一会子瞧了不合眼怎么办。”虽说是低声说,可那声音大小却正好让贺家的婆子们听了分明。
贺家的婆子一瞧见若芳那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就已经是眉间打了个结,如今又“偷听”到杜家二小姐对丫头的吩咐更是心里凉了几分,对这桩原本看好的婚事起了疑心。
若华此时却是满脸笑容,指着那几个婆子对若芳道:“那边是贺家的几位大娘,你过去见一见,日后也好有个来往。”若芳一副怯懦的模样,低低声应了是,走上前去。
几位婆子少不得要给若芳见了礼,却是顾不得许多,围上来细细瞧着,脸上挂着笑,眼睛却是不住地打探着。见若芳头上不过一支素银簪,手上连个像样的手钏儿都没有一个,衣裳的料子十分寻常,再加上那副病歪歪的模样,任谁瞧了都不觉着是好的。
几个婆子也就没了什么兴致,都退回位上了,若芳也自己到一旁坐下,连个端茶给她的丫头都没有,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
若华轻轻咳了一声,抬眼道:“大娘们可都相看过了,若是合了眼,不如早些定下这婚事也是好的,如今二老爷在官中事务繁忙,二夫人身上不好也不便多操心,我这位妹妹的婚事便托给了我,若是成了我便做主了。”
那几个婆子互瞧了一眼,自然都是十分不满意,却也不好就这么把话说死了,只想着再瞧瞧,若是这六小姐不过是一时生了病,平日都是好的,那也是有的,故而都不敢轻易定断。
若华见她们一副犹豫的模样,知道必然还有所顾念,也就微微笑着不做声,向着一旁的瑾梅看了一眼,瑾梅便端着一本账簿上前道:“小姐,账房里打发人来送了簿子过来,只说有一项不知如何处置……”主仆二人竟然在花厅上低声说起账上的事了,全然没把六小姐若芳说亲的事放在眼里一般。
那几个婆子在下边借着这个时候,忙都低声交谈起来:“瞧那模样分明是个病秧子,日后要是娶了回去只怕不但不能生养,还得求医问药,不知要费多少银钱呢”
“那也倒罢了,若是她家中肯贴补,她吃些用些也都算了,你瞧瞧这二小姐对她的那副模样,还有她自己身上穿的用的竟然连我们府里得脸的丫头都不如,果然是不得势的庶女,只怕我们娶了她,这边府里是一个银钱都不会再贴补了。”
“可不是,连个丫头都使不动,一副木木呆呆的模样,长得也是病歪歪的”好几个婆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锦画端了茶吊子上前给她们续茶,被那个年长的婆子拉住了,笑着问道:“这位姑娘,有句话我想问问,二小姐忙着,只好请教姑娘了。”
锦画笑着道:“大娘只管问,但凡知道的我也不藏着。”
那婆子低低声问道:“不知这六小姐身上究竟是哪里不好?”她眼里颇为急切地瞧着锦画,手里居然取了半吊子钱塞到锦画手中。
锦画却也不推辞,接过来放进自己袖中,这才四下张望一番,故作神秘地道:“这话您算是问着了,要是问她们几个,准保不说。这六小姐呀先前身子都是好好的,不知怎么的去年便一直时好时病的,请了几位大夫郎中来瞧过,只说是气血两虚,不是什么大症候,却也要好生调养着,照那郎中的话说,必要每日用上一小盏燕窝,隔上几日就要用二两人参调补一番,这样调养个几年便可好了。”
她说一句,那边那个婆子就咽口口水,待她说完,几个婆子的脸色都如同煤灰一般黑了,本来想着这么亲事就是指望能沾沾杜家的光,哪里想到这位六小姐不但身子不好,不被娘家看重,还得了这么个耗银钱的病,每日一碗燕窝,隔几日二两人参,这不是要吃她们的肉么,这若是答应了,回头让贺夫人知道了,还不扒了她们这身老皮去。
她们几个也不再多磨叽了,纷纷起身向着若华告辞,只说已经瞧完了,赶着回去回话。若华问了几声瞧得可合眼,却没一个答话的,都是急急忙忙的模样。便点了头让她们回去了。
待到婆子们走得远了,若华终于掌不住扑哧笑了起来,一旁的若芳却是苦着脸,催着锦画使人打了水来,给自己把脸上那层厚厚的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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