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书院那边差人来说,你整日带着文焕逃学,还在书院里与人做赌,这成何体统!若是让老爷知道了,看不扒了你的皮!”
曹姨娘见自己儿子被大夫人说得如此不堪,自然是不愿意了,她坐直了身子,道:“夫人,这话也不能这么说,文博他不过是个孩子,哪里知道那么多规矩,书院的先生教的不好,他自然就不爱学。老爷平日虽然待他严苛些,但心里还是疼他的,待他大些了,再好好与他说道理就是。”
大夫人狠狠扫视着曹姨娘,口中厉声道:“这房里的规矩看来你是全不顾了,我说话之时是你可以插嘴的么,还文博文博的,你这是叫谁?他的名字是你可以叫的么?他是长房的嫡子,你不过是个姨娘,不要以为我让你养了他几年,你就不知道高低进退,今日倒要让你知道知道规矩!”
大夫人扭头对着门外站着的丫头道:“去让刘妈妈把少爷的穿的用的都搬到上房来,从今儿起,他就在上房里住了。”
曹姨娘哪里想到大夫人不说则已,一说就要动真格的,她尖叫一声,大哭道:“谁敢,谁敢搬,文博是我的骨肉,自小就在我身边养着的,怎么能搬到上房来,老爷他也答应了让我照看文博的。”
大夫人冷笑一声:“我吩咐的,怎么你还敢拦着?就是老爷回来了,我也是如此吩咐,老爷他是要个嫡亲的儿子还是要个庶出的?”
曹姨娘听大夫人如此说,早已软在椅子里了,这才想起向她求饶:“夫人,您大人有大量,莫要难为我们母子吧,文博自来在我房里惯了的,您就让他跟着我吧。”
大夫人更是得意,瞧了一眼那边全然不把这出戏当回事的文博,道:“你现在有脸说这个了,你把文博教成这样,我没有责罚你已是留情了,从今儿起,你不必过问文博的事,好生待在你房里便是了。眼看过不了两年就要参加秋闱了,无论如何也要中个名次才是。”
曹姨娘哭闹了许久,终究是没有结果,她恨起来,擦了把泪,一骨碌站起来,狠狠道:“终究是我生养的,就算是被人夺了,那也是改不了。”说着一跺脚,竟然转身走了。
大夫人却并没有要人拦住她,由得她去了,自己却是笑盈盈地看向文博道:“文博,你可愿来上房住着?”
文博竟然连连点头,撒娇道:“太太最疼我了,我愿意过来住。”他分明还是孩子,只是眼神里露出一丝精明,“昨日我与文焕斗蛐蛐儿,输了一吊子钱,太太……”
夫人脸上堆满了笑容,一叠声地唤着人:“紫芸快让人拿上两吊子钱,送少爷去二房那边。”
文博听了这话,差点没蹦起来,一个劲地嚷嚷着:“快,快带上我的蛐蛐罐,我要去找文焕斗上个三百回合。”一群人拥着文博出了房门去了。
大夫人的笑容慢慢消散开去,却是淡淡地看了若华一眼,全然没有打算提防她的意思,想来也是知道她如今地位尴尬,见不到杜宏昌,自然更加没法将这些告诉他了。
若华很是识趣,起身拜倒:“夫人没什么事的话,若华先告退了。”
大夫人笑得很冷,道:“去吧。”若华这才得以出了上房,如释重负地回了吟华苑。
晚间,杜宏昌自京丞府回了家中。一进上房,就见文博正拿着书卷坐在下首摇头晃脑地念着,大夫人满眼含笑地在上位听着,时不时让人端上茶水,打个手巾为文博擦擦汗。
杜宏昌有些奇怪地道:“文博今日怎么在这里念书?”
大夫人叹口气道:“这不是前几日书院差人来说,文博近日不似功课,整日贪玩逃学。我今日便让人唤了她们母子过来,问了好一会,曹氏直说自己没有教坏文博,我也是着急地紧,眼看不过两年就要秋闱了,哪里还能再放着他玩闹,便狠狠心留了文博在上房里,也好瞧着他念书用功。”
大老爷杜宏昌听说文博淘气,连书院都差人来告状,脸上顿时满是厉色,狠狠地看了一旁站着的文博一眼,看得他打了个哆嗦。待到听完大夫人的话,这才点头道:“你说的极是,文博太过顽劣,曹氏又过于纵着他,你肯看着他自然是最好的。”
大夫人又叹口气道:“只是曹氏她……有些想不开,只说是我抢了她儿子,今日在上房哭闹了好一会,让丫头们看了笑话。”
杜宏昌脸色更是难看,他素来要脸面,如今这曹姨娘却偏偏在上房里闹得人尽皆知,岂不就是打了他的脸,他一挥手道:“休要理她,没见识的妇人,就知道闹腾。若是她敢再来吵闹,就把她关在房里,关个几日,让她知道厉害。”
大夫人答应着,掩饰下了眼中的得意之色,这一次她算是拿住了曹姨娘的痛脚了,自来杜宏昌对曹氏很是看重,不仅因为她生了个儿子,还有她那媚惑的功力也很是不差,不过这一切自然都抵不过杜宏昌的脸面,如今只怕曹姨娘要失宠好一阵子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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