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像朵盛放的彼岸花在那方一寸寸绽开,妖娆魅惑,惠苒卿的两眼放空,再无神色,她手里握着刀怔楞在原地,甚至都没注意到男人无力滑落到地板上的身体。
不知过去的是几秒,还是几十秒,还是更长……惠苒卿的眼前飞快闪过和霍昶在一起所有的片段,从五年前阳光明媚的下午,他一半光明一半阴暗的面庞开始,到米兰飞机失事后她在湖边半梦半醒中邂逅的男人,到与他在冰雪与月光下拥吻,到每一次缠绵后的温存和留恋,到昨天他把自己从詹子桓身下救出来,却最后说“对不起”时愧疚的模样。
现在,眼前却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一片白芒。
“不——不——”
惠苒卿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烈摇着头,抖掉手里沾满鲜血的刀,回身从餐桌上把纸抽拿下来,跪到霍昶身边,试图用纸巾去抹干净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在他的手背,没到几秒钟,纸巾已全部被沁成刺
眼的红色,惠苒卿连忙起身,疯了似的赤脚跑到浴室,把浴巾整张压在伤口,她噎着喉咙大口喘息,观察他逐渐苍白的脸色,等稍微从慌乱中恢复些神智,惠苒卿才跌跌撞撞找到手机叫救护车。
守着霍昶的每一秒惠苒卿的从耳膜到脑袋里回荡的都是他最后那三个字“我爱你”,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人,她的爱与恨再没有归宿,当爱与恨来自同一个人,他替自己选择“爱”。
、(四)所爱难爱
刀锋是由下至上进入霍昶胸口的血肉;并不是从正面直插心脏。应该会没事的。
惠苒卿攥着手指,双眼闭紧;晶莹的泪珠颤颤挂在睫毛上;手术过程中,一直在心中祈祷默念急救医生匆忙之中给她扔下的那一句话。等护士把霍昶推出手术室;送进24小时重症监护室时;她还有些反应不及;眼前模模糊糊的。
t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安慰,惠苒卿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是木讷地摇头。
谭旸坐在她身边;从头至尾手肘拄着大腿,低头直直看着地面,一声不吭。
走廊里安静得诡异,似乎只剩下两人频率不太一致但都很深沉的呼吸声。
后半夜,护士进去查房,出来的时候劝他们最好轮流守着,不然身体吃不消。
惠苒卿依旧爱答不理,谭旸只能无奈地冲护士点点头。
“太太,您先回去休息吧。”谭旸终于说。
惠苒卿疲惫地眨了眨眼。“我不放心走,我要一直等到他出来。”
“刚才医生也说了,霍先生至少还要再观察48小时,您这么等下去身体会拖垮的。您放心,我会一直在这里,有什么消息立刻打电话给您。”
惠苒卿转头看他,没头没尾地问:“如果,我告诉你,霍昶的伤是我造成的……你会也同样想捅我一刀吗?”
谭旸好像早有心理准备,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惊讶的表情,只是对上她的眼睛,平静说:“我想……我哥不会同意我那么做。”
惠苒卿别开了脸,心脏狠狠一抽,酸痛的眼睛再次被泪水充胀,对他说的话似乎觉得很惊愕,但似乎也在预料之中。
她抬手把刚刚用从眼角流出的眼泪擦干,深深呼吸:“你是霍昶的亲生弟弟……那他和……夜星……的事你知道多少?”
谭旸又转回去看着地面。“你很多不知道的,我都知道。”
本来就混沌一片的大脑被他这么一绕,更乱了,惠苒卿按了按太阳穴,迷迷糊糊地嘟囔:“好像谁的脑袋都比我的清楚,可能这就叫做‘当局者迷’。”
“霍先生不把一切真相告诉你,有他的理由。”
“嗯。”惠苒卿轻声应。
不管霍昶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理由,今后他们几人之间会是什么样的格局,现在在她的眼里看来,只要霍昶活着,自己最后会变成谁,都会不顾一切选择爱他,而不是恨。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就看到另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脆弱、敏感、胆小、懦弱,她自认
从来都是坚强乐观而内心充满希望的人,即使五年多年面对倾家荡产、父母离世、男友始乱终弃,她都没有倒下,可方才霍昶躺在血泊之中的画面一再跳入脑海时,却让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悬崖峭壁,有如绝路……
谭旸从在霍氏顶楼发现她和霍昶浑身是血开始,一直表现得镇定如鼎钟,直到这时,他才表露出一丝担忧和不确定地幽幽问:“等霍先生醒来,你会原谅他吗?”
惠苒卿绞着手指不出声,也看向地面,数着大理石上的格数。
“我知道那很难。”谭旸从走廊上的长凳站了起来,来到她的面前,用蹩脚的中文尽力表述,“但……如果你想变回夜星,其实还有别的方法,不一定要我哥死。当然,如果他一死,是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惠苒卿抬头定神看了高大却沮丧的男人一会儿,声音哽咽:“谭旸,你相信我吗,我爱他,只要他活着,什么我都不在乎。”
谭旸松了一大口气,平日严肃的脸上带了一点无奈而欣慰的笑。“那就好。”然后用力闭上眼睛,像祈祷一般,“他一定不会死的。”
两人又并排坐在一起,安静地想着各自的事情。
过了了很久,惠苒卿偏头问:“你刚才说,别的方法是什么?”
谭旸浓黑的眉毛蹙了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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