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冷道,“我也早就没有退路可言,打伤鬼差的时候,我就已经很清楚这点了。”
江雪退一步拔出鬼爪,夏宁的鲜血溅出来,透过她的魂体落在地上,“我不会去往地府认罪,不可能。如果你一定坚持要处置我,那就动手吧,这一次……动杀手!”
夏宁掐了个决止住伤口的血液,桃木剑一伸,挡住了再次扑过来的江雪,“他们已经死了,你的怨气还不能平吗?那么多尸体,那么多条人命,难道还不够抚平你的怨恨?!”
声音嘶哑着,夏宁含泪望着她,“我确实……开心过。他们终究罪不至死,可是我还是隐秘地……有一丝快意,即使再明白道理,我也是人……”
“可是……”夏宁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这是邪念,不应该有的,是被我不知道制裁过多少次的恶!”
江雪目光冰冷,眼里仿佛酝酿着能够深入到魂魄中的阴寒,“我做这一切没有后悔,也不觉得做错。夏宁,制裁妖魔是你该走的路,不是我的。想要这一切结束,只有在这里杀了我。”
江雪已死,何须畏死。
陈师兄在一边静站已久,这时候忽然插口道:“我听你的意思,却不是为了仇恨,而是为了一口不平之气?”
“谁知道呢?”江雪回答的冷漠,“我懒得想。”
夏宁握着桃木剑的指尖泛白,平白耗费力气,本不该是她这样身经百战的人该做的事,“这就是……现在的你?”
江雪对夏宁时话语便多些,“小……夏宁,我曾经给自己做过很多规划,这样的,那样的,苦恼过,计算过……”
夏宁心中又是一痛,鼻尖泛酸。
江雪没有心,没有血,没有东西可以用来鼻尖泛酸,只有郁结不去的怨气散发着阵阵寒意,“没有人知道明日是什么样的,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陈师兄道:“所以你这样糊涂着继续?你要明白,生死不能交融,此乃天道,而你用什么违逆天道?”
江雪冷道:“这世上有什么人不糊涂?”
“我知道你们要维护天道,今天被杀也无话可说。只是要我顺天应道……”江雪脸上泛起一丝笑容,却是入骨的寒凉与决绝,“绝不可能。”
“阿雪!”夏宁声音喑哑,“你这是入魔!”
“夏宁……”江雪声音低下来,透着股难以抹消的悲哀,“从我死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你要斩杀的那种邪魔了。”
“跟我回去吧……”夏宁努力挺直背脊,目光却透出了脆弱,“你一定要让我亲手杀了你吗?”
“让他来吧。”江雪的目光挪向了陈师兄,“他已渴战许久。”
夏宁却将剑尖挡在两人之间,“江,雪!我不想让你死啊!”
“夏宁。”江雪平静地看向她,“我早就死了。”
“如果连魂魄都消失不见,那……”
“我愿意。”江雪打断了她的话,“如果这是我不肯低头的代价,我愿意。”
夏宁脸色煞白,“我不明白,存在下去才有可能,你为什么……宁可死在这里,死在我们手中,难道不是受刑吗?”
人间与地府共同维持秩序,在他们手中,和在地府手中又有什么区别。
陈师兄身上汹涌战意毫不掩饰,“心不同!”
“什么?”夏宁眼中有着茫然。
陈师兄没有对着夏宁解释,目光专注在江雪身上,“你却比那些只执迷于仇恨的鬼怪不同,有趣!”
江雪伸手捏住了身上的一层浅蓝,强行将他剥离,甩到了夏宁怀中,“一切事情都和他没关系,他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
说罢鬼爪伸长,直刺陈师兄喉咙。陈师兄长刀出鞘,“唰”地一下格挡开了这一击。江雪退开,尖利的指甲隐隐有些裂痕,瞬息之后碎落在地。
那蓝色的妖怪急切地冲向前去,被陈师兄刀尖一绕拍了回去。夏宁将他接住,看见他急躁地左右跳了两下,最后竟勉强吐出一个音节。“不。”
没有人听他的。
他喊了也不起作用,最后又猛冲到一人一鬼之间。刀尖利爪都是一顿,他身体扭曲,在空气中化成一行字。
(为什么一定要杀她?)
陈师兄有他挡着难以出手,打发他道:“她杀了人。”
(那人也杀了她。)
“杀了她的只有一人,她却杀了多少人?”
(那些人辱骂她。)
陈师兄道:“言语伤害难以刑量,不过……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受害者已经猜到是你,准备委托杀人复仇。江雪……她们的目标是你的父母。”
江雪周身的土地泛滥着鬼气,周遭草木陡然枯萎一圈。
“因为辱骂被杀,因为丧子杀人……你们都有理由。”陈师兄的刀尖泛着光,与夏宁的桃木剑不同,是极锋利的金属所制,“是非善恶,谁能断清?我身负职责,便只管斩妖除魔,其余不问,也没法问!”
“事了之后,你会阻止那些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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