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而仓促而狼狈地侧过了脸。
香嘉上一字一句好像捅在他的心口上:“你订婚,上次还会哭,你结婚,这次好了,一滴眼泪也没有,我送她到酒店,下车、推行李、办入住、给小费,样样纹丝不乱,我临走时还跟我道晚安。”
香嘉上笑笑:“真让人满心敬佩,不是吗?”
杜柏钦脸庞是冰雕玉刻一般冷酷,只是呼吸粗重紊乱,面色已经是惨白一片,连唇上都褪尽了血色。
香嘉上抬手熄灭烟,喝光了一杯酒:“反正你也不要她了——”
香嘉上跨前一步将他拉了起来,杜柏骤然站立起身体,胸口的闷痛愈发强烈,他皱紧眉头:“放开。”
香嘉上站到他跟前:“柏钦,撤回你那该死的保镖,我送她回家人身边,如果她心情平复,我会求婚。”
杜柏钦忍着痛挑眉笑笑:“香嘉上,别趁人之危,你凭什么求婚?凭你被香嘉运完全架空了的一个董事头衔,还是凭你吃喝玩乐的一流本事?”
香嘉上无所谓笑笑:“你讽刺我是庶出争不过老大?你不是也一样,有名有份给了将茉雅?”
杜柏钦无欲谈他家事,只冷冷警告一句:“你永远想都别想,她是的我人。”
香嘉上依旧笑着,却忽然退了一步:“你还知道她是你的人!”
他一脚踹向他的胸口。
杜柏钦毫不闪避,闭着眼忍了他的猝然一击,整个人踉跄后退了几步,摔倒在沙发上。
他的身体无力地滑下去,咳了一声按住了胸口。
侍卫冲进来拉住了香嘉上。
香嘉上站起,整了整衣裳,推门离去。
司三今晚正在楼上的办公室跟财务经理对账,这间俱乐部杜家持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香嘉上一进来时他就得了侍卫的通知,急急忙忙赶去楼下候着,香嘉上走出来时他正跟着进去,侍卫在门口悄声一句:“殿下摔了一下——”
司三进去扶起了他。
杜柏钦动了动身子坐起,却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他咳得已经伤了肺,一声一声闷哑撕心,杜柏钦从裤袋中掏出手帕面前按住嘴角,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
司三扶着他的肩也不敢撤手,扶住他已经有些坐不稳的身子。
杜柏钦借着他的扶持,虚弱地靠在沙发上,微微闭上了眼。
闭目歇了好一会儿,终于平复了艰难的喘息,呼吸却是异常的微弱。
自那晚他在书房晕倒,司三一直不敢大意怠慢,只是杜柏钦哪里容得人管,哪怕是他不愿在泛鹿,想要出来坐一坐,他也劝不来——看着他扶着门站在主卧室门前那般心死如灰的表情,也实在是——不忍心劝。
司三细细瞧他神色,方才一番折腾耗尽了他的精神,杜柏钦闭着眼倚在沙发上,神色倒有几分安详。
司三轻轻地唤:“殿下?”
杜柏钦合着眼低哑一句:“没事,放心。”
司三叹息了一声:“您这又是何苦。”
杜柏钦眉心又紧了紧。
司三宽慰道:“伊奢大人亲自已经二十四小时守着她了,您暂且安心些。”
杜柏钦依旧靠在沙发上,声音微弱无力,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律明。”
司三面上一怔,慌忙坐直身体正色答:“是。”
司三本名司律明,曾是墨国陆军特战队的一名高级官员,后来经杜柏钦父亲一手提拔调任国防部担任国防大臣安全顾问,在八八年空难发生之后因为拒绝执行逮捕命令而被军队革职,转而进入泛鹿为杜家工作,当时杜柏钦的父亲倒台,泛鹿庄园成为幽禁之地,康铎城内的世家人人唯避恐不及,只有司三尽心尽意上下打点筹划,杜柏钦年少时候父亲如果精神状态不错,会常常带着他在泛鹿的射击骑马,司三也是一直伴随左右,这么多年来司三一直恪守主仆规矩,杜柏钦也不愿让他不舒心,但心里始终把他当一位亲密可靠的兄长对待。
杜柏钦声调微弱而沉痛:“我行差踏错,恐怕以后追悔终身。”
司三何曾听过他这么消沉的话,心里也跟着隐隐不安:“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
杜柏钦缓缓地说:“母亲当年阻止我时说过,她一路看着父亲是怎么走过来的,她最明白不过,若是我一力从政,倘若真正遇到不得不在大局稳定和个人感情之间作出选择,我注定只能选择失去。我当时不信,如今想起来,母亲是多么有先见之明,是我没有勇气舍弃一切维护她。”
这几天泛鹿庄园风云变幻,连司三本人都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就要结婚,只好模糊劝慰道:“束小姐日后会体谅的。”
杜柏钦按着眉头手肘撑住了沙发:“茉雅谋划这件事情很久了,我没料到她这么决绝,律明,是我自私,我尚想体面地退下去。我奋斗近十年到现在,总算对得起父亲,对得起家族,我现在若放弃,那一切就都毁在我手上了。”
杜柏钦喉咙发紧,眼眶酸痛,声调几乎哽咽:“她待我这般好,我却只为自己想。”
司三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掩面,只能静静地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见他情绪略微平复,他才开口说:“既然在墨国没有办法和束小姐在一起,殿下,何不干脆移民。”
杜柏钦摇了摇头:“父亲泉下有知,他不会同意的。”
他受多方权力牵制,纵然杜家乃世家之首,财势和权力都足够,但也承受压力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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