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岳父信中不是说了,府中进了别家的探子,埋伏得极深,害怕咱们也受到牵连,这才将人都要了回去?要我说,你原先的那些陪嫁保不准里面就掺了沙子,你看这一回岳父送来的两个嬷嬷,刚刚给你调养了数日,你就有了身子。”
贾敏闻言娇嗔了他一眼,“又胡说。不过是咱们的子女缘来的晚罢了。……我听说是母亲日常最倚重的赖家。真真没想到,也不知道母亲现在如何恼怒呢。最可恨的是这赖家,竟然假传母亲的话,生生害了大嫂。”
贾敏记得,她尚未出阁时,便与父亲关系更好一些。母亲对她极严,总是这规矩那体统的,倒是父亲待她如珠如宝,比两个哥哥也不差。现在父亲大老远的还要担心她,贾敏心中又是愧疚又不是感动。
话说张氏过世没多久,贾代善在收拾了赖家的时候,便将所有的锅都甩在了赖家身上。然后给远在江南的贾敏去信,在信中说了京城中的谣言,并且将张氏的死都推在了赖家身上。
贾敏离的远,再加上并不知道她心中的老娘那般心狠手辣,不知真相的她竟真的以为此事与贾母无关。心中还怕贾母因着赖家的事情着急上火,内疚伤神。
贾代善的信说是给贾敏的,其实也有给林如海看的。他倒不是真心想要瞒着贾敏,而是担心告诉了贾敏真相后,再让林如海也知道了此事。再因着此事让林如海轻视或是防备了贾敏。
他是个男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男人。所以,就算是为了远嫁的贾敏,贾母做的事也要……先瞒着。
林如海点头附和,并不与她争辩。
谁心中都有一笔帐,女儿的陪嫁下人也算是女儿的嫁妆,来信派人要回去,实属不当。岳父此事做得过于蹊跷了些,想必其中必有隐情。
虽然他偏居江南,京城之中的风云变幻他还是知晓一二。在林如海看来,许是先太子或是其他皇子安插了什么人进了贾府,太子事败被扯了出来。顺藤摸瓜之下,岳父知道有些人跟着妻子进了林家。
林如海知道自家岳父对着妻子那是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当初他能娶得娇妻也是岳父几经考核方得良缘。
“岳父自来疼你最重,所做所为应是望你安好。咱们这样的人家,这样的事情都是避免不了的。也就是岳父疼你,若是换个人,哪里能如此做呢。”
贾敏闻言一笑,笑容中满是得意和满足。
林如海看着贾敏,面上也多了几分轻松写意,“你现在月份浅,却也要注意一些了。从岳父那里得了提示,前儿我看了一下咱们家下人花名册,又让林管家私下里探访了一番,准备放出去一些人……”
贾敏脸上的笑容消了一些,看向林如海的眼神也带着几分忐忑,“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了吗?”
贾敏聪慧,在政治上比她两个哥哥更有悟性。听到林如海的安排,心里直接把史记啥的都回想了一遍。
林如海点头,将头转向窗户,“不然你以为岳父为什么要致仕呢?义忠千岁没了,但夺嫡之争却是越演越烈,一日不定下来,事情便不会完。……咱们总要小心一些才是。”
贾敏摸了摸肚子,心里开始期盼这种事情早点落幕,不要波及到她们一家。
花开两朵各表一只,林如海与贾敏一心一意的期盼着下一代的到来时,甄士隐抱着闺女带着妻子去了苏州的蟠香寺。
甄士隐在去年腊月的时候得了一封书信,那信中言及他将会在今年的正月十五丢闺女。在闺女还没找到的时候,家旁边的葫芦庙又炸了贡,想要避开此番劫难,一是正月十五不要让小英莲被个叫‘祸起’的男家丁抱着看花灯。
二是将家中值钱之物悉数货卖,然后将值钱之物存入信誉良好的钱庄,待三月十八日后方可取出。
那信中还提到了苏州玄墓蟠香寺,言其可携带家中妻小在那里凭屋而居。
不用怀疑,这封信便是贾小妞在知道王夫人怀上贾宝玉后,特意给甄士隐送的信。
信是她写的,然后让她房中不识字的小丫头帮着送到驿站的。
尽人事听天命,她做到了她能做到的,甄士隐要是不相信,那也只能怪他自己了。
不过好在甄士隐却是相信了的。
甄士隐和封氏年过半百才得了这么一个闺女,闺女于他们二人有多重要,根本不用多言。哪怕只是个恶作剧,这俩口子都不会去冒险。在他们家确实有个叫‘霍启’的下人时,甄士隐便觉得这个下人的名字起的当真晦气。
他是读书人,最不喜这些怪力乱神之说。可他也是颇有道缘之人,心中难免不会想到命运巧合。于是付了笔银子将那叫霍启的下人打发走了。
至于甄家隔壁的葫芦庙会不会炸贡,甄士隐便没有多放在心上。只是亲自去葫芦庙与庙中的主持说了一声小心炸贡便罢了。
甄士隐是读书人,曾经也考过功名。只是心性恬淡,并不看重那些外物。然他不上心之事,封氏却是极为上心的。
做为一家主母,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家产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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