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事情的确有点诡异。
皇后面色惨白地跪倒在地:“母后,臣妾惶恐!”
“皇祖母,孙儿……孙儿……。”接到母后使的眼色,赵瑾熙尽管心中不愿,却也同样跪倒请罪。
他们想要营造一种太后以势逼迫他们母子的形势,引起众人的同情心。对于这点,太后心知肚明,却并不加理会,既然决定要在德明帝的万寿节上发难,就是彻底地要撕破脸了。
“你们不必摆出这番姿态来,你们自然有错,但最错的,是做出这些决定的皇帝!”太后眼眸低垂,随即慢慢扬起,双眼之中射出她这个年岁的人罕有的精芒,“皇上,当初辅国公大可以袖手旁观,坐视我赵氏腹背受敌,但他不但伸出援手,更退居辅国公之位,这份恩义,我赵氏永生永世应当铭记。可是,皇帝你做了些什么?”
德明帝没想到她竟破釜沉舟到如此地步,不由得惊慌失措:“母后?”
太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抹去了内心深处最后一丝怜爱,冷声道:“秦书敏叛国,罪有应得,秦氏麾下第一大将段崖附从,理应受死。但是,其余没有参与谋逆一事的秦氏将领又有何罪?如今朝堂之上,不见一名秦氏派系官员,甚至,连个姓秦的官员都没有?皇上,你这样,对得起辅国公和秦氏的恩德吗?”
“母后!”德明帝哀声唤道,“这些事情很复杂,朕可以慢慢解释。”
太后摇摇头:“哀家不想去管你所谓的复杂,哀家只知道,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到这种地步!辅国公不计前嫌,救赵氏,救天下于危难之间,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皇上,你就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吗?”
她字字句句如雷震耳,使得在场诸人都不由得深思起来。
德明帝对辅国公秦墨渊有心病,朝中老臣并未全无所觉,否则众人也不会默契地不提他,以至于一些年轻官员甚至不知道此人。
但是,有心病是一回事,若是仅仅因为有心病,就提防打压曾经援手赵氏,对大华建国立下赫赫战功的恩人到如此地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时间,众人看向德明帝的目光充满了疑虑和猜忌。
德明帝自然也感觉到了,心中越发惶恐,却也更加愤怒起来。他没想到,作为他的亲生母亲,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些隐秘*裸地撕开,不带一丝一毫的遮掩,就这样将他置于不仁不义的境地。
“母后,朕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居然……。”德明帝神情悲凉。
太后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皇上,正因为是哀家的亲生儿子,所以,儿子做错了事,做娘的就该教导,就该让事情回到原本的正途!”
她伸手,拍着自己的心口,字字哀痛:“皇上,你想一想,这才几日,七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三皇子接连而亡,原本还算繁盛的皇室子嗣,便只剩下洛熙和瑾熙。子嗣凋零,这是上苍对我赵氏背信弃诺,忘恩负义的惩罚,这是对我们赵氏的警告!若是你仍旧执迷不悟,赵氏灭亡,近在眼前!”
德明帝一怔,他当然知道这些都是赵瑾熙所设计的,但是,换个角度来想想,是否真的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借了赵瑾熙来惩罚他?否则,就算历朝历代都少不了皇子争权夺势之举,但是又何曾有过如此惨烈的局面?
不!不是这样的!
很快,德明帝摇摇头,将这个念头甩到一边,他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否则,当初他就不会成功!
“母后,朕知道你因为恭王弟的事情,对朕有所不满,但是,不应该拿皇室子嗣来诅咒朕。再说,朕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洛熙好,可是,洛熙本人未必愿意如此?或许他更愿意做自己想做,喜欢做的事情也说不定呢?我们何不问问他的意见呢?”德明帝定了定神,故作沉稳地道。
这些年赵洛熙对佛法的沉迷,他是看在眼里的,只怕未必会愿意理会这些红尘俗世。
“洛熙,你说呢?”太后居高临下,看着台阶下那张年轻俊朗的脸,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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