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烧水。”柳画楼发现对于她的一番高论简直无法辩驳,于是摇着头从楼梯旁的侧‘门’走了出去:“浴房也在后面。”
‘春’风不渡的小楼不高也不大,不过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后院的浴房里舒舒服服的洗了澡,岳西换了一身新买的衣服走了出来。
“痛快……”站在‘春’风不渡后院的小小的天井里,吹着过堂风,岳西只觉得浑身舒适,连带着心情也稍稍好了些。
这几天,她虽然面上还保持着一贯平和的姿态,可杜三娘那具烧的面目全非的身体如同一块千斤巨石横在她的‘胸’口,一日不把韩二那心如毒蝎的东西解决掉,她便一日不得轻松。
迎着小风阵阵岳西把身后的头发又擦了擦随手准备挽上,旁边厨房里挽着袖子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筷子正在打‘鸡’蛋的柳画楼走到‘门’口对着她说道:“别站在风口,头发未干就披着吧,留神湿气捂在头上生了病。”
岳西手里的动作停住,有什么被封存已久的东西被触动了下。
她又想到了北北。
差不多内容的话只有北北对她说过。
片刻的失神之后,岳西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厨房‘门’口,看见柳画楼正弯腰在灶前往锅里泼蛋‘’,手法熟练麻利,一看就知道是个厨房里的好手
“马上就可以用饭了。”放下手里的筷子碗,柳画楼又用汤匙盛了点胡椒面撒进了锅里,头也不回地对着倚在‘门’口的岳西说道。
“胡椒面煸炒一下再使用会更香,这样直接倒在汤里有股子生味。”岳西看着他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内心竟意外的平和,她轻声说道。
“为何?”柳画楼转了身子回身说道:“我这道鱼汤可是跟名厨讨教来的,虽然甚少做,可确实很美味。”
“鱼汤里放胡椒粉,这样调味很好。”心情好的时候岳西也愿意和对面这个才认识的男子多说说话,尤其见对方也是醉心于美食颇有些志同道合的意味,她索‘性’多说了几句。
“食材皆是‘药’材,胡椒也不例外。它有驱寒健脏腑的功效。可它含有的却是挥发‘性’油脂,只有稍稍加热炒制了才会使它的香味充分发散出来,而经过加工后的胡椒粉融入汤汁,再入口时便会更加适口,没有了青涩的生辣味儿。”
“挥发‘性’……油脂……”头一次听见这种词汇的柳画楼慢慢地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只觉颇为新鲜:“这样的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我知道你说的对。”
“当然对”岳西走进厨房去,看见已经做好的几盘子菜也不禁暗自点了头:“你相公虽然四肢不勤五谷还是能分清的,旁的本事没有,单会一个字:吃”
柳画楼点点头:“这世上的人会吃饭,可真懂得饭中滋味的人没有几个。你能会吃已是不易。”
“嘁”岳西不以为然地接了口:“活在这世上能吃饱一辈子不挨饿已经是福气,寻常百姓汲汲营营的过日子都未必能喂饱这一家人的嘴,也就只有闲出屁来的人才有功夫琢磨这个”
“……”柳画楼再次闭了嘴。
他默不作声的又把岳西好一通打量,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姑娘……”
“你可以叫我公子,哥哥,相公……”对方才一开口岳西便打断了他的话:“并不是每个人的鼻子都和你一样那么灵。”
“……”柳画楼顿了下,在脑子里把岳西的话很细心的过了过终于明白:这‘女’子是不愿别人看破她的‘女’儿家身份呢
“还没打听公子的高姓大名?”想明白了之后柳画楼马上从善如流地开了口。
“我叫岳西。”自己并不是什么名人,岳西自认为名字没啥可藏着掖着的。
“岳西?”
柳画楼似乎是吃了一惊,连眉‘毛’都竖了起来:“你说你叫岳西?”
“是的。”岳西的心里也跟着忽悠了一下,她脸上不自觉地挂了苦笑:得御道街的事儿八成对面这只功夫鸭也是知道的。
“我叫岳西,姓岳的岳,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西。小柳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久仰我的大名了?千万别老子一点不想出名”
柳画楼也是一脸的苦笑,而且比岳西脸上的还苦:“岳公子的名字可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我要是知道……唉”
他叹了口气,随即才轻声说道:“我不管,反正你说了是我相公,要是有人来欺负我,你可得冲在前头”
岳西抿嘴笑了,知道对方这是不忌讳自己的身份也愿意留自己在‘春’风不渡住下了。
“我的名字,你当我没说,若是真有了麻烦,你也放心,我是绝不会引火到你这里的。”
“倒是你养的那个孩子可瞅着我‘挺’不顺眼,因此……”
“嗯。”岳西的话点到为止,柳画楼人不笨,自然马上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帘幽从小跟着我,他听我的话。”
岳西摇了头:“总之,别让那小子知道我是谁就成。”
“吃饭吧。”把锅里的汤盛了出来,柳画楼将几盘子菜都放在一只大托盘里端着就要上楼,却被岳西伸手拉住了:“端来端去的多麻烦,咱就在天井里吃吧?小风嗖嗖的,吹着凉凉快快的。”
“在院子里吃?”柳画楼不可置信的望着岳西。
‘春’风不渡的后院很小,三面环着浴房,厨房,还有一间茅厕,柳画楼实在不能想象在这样的地方如何能吃得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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