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还没进屋,就听见当家的数落我呢!”楚应知满脸带笑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先对着一屋子的抱拳客套了几句,然后正儿八经地站到了岳西的面前行礼道:“当家的,我和阿静回来给您拜年啦!”
岳西忙伸手扶起了他:“我不是就夸你几句吗,至于这样吗……”
成亲两三天的光景,楚应知彻底变了模样,穿的赶紧利落不说,头发也梳得一丝不‘乱’,狗‘舔’了似的,瞅着湿乎乎的,满脑袋的头发都顺着一个方向聚拢了过去,岳西低头扶起他的功夫竟是闻到了一股油腻的头油的香味!
再看他的人,也是透着喜兴的气息,就是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有点油头粉面的违和感……
岳西低着头一乐:“看出来了,你们两口子过的真不赖!恭喜!”
楚应知老脸一红,用手一抓头发,想起出‘门’前媳‘妇’嘱咐的话,马上又把手放了下来:“是……是不赖!阿静说,这是多亏了当家的您呢!”
“别胡扯!你们两口子好,管我什么事……”岳西笑着开起了玩笑。一屋子的糙汉子马上挤眉‘弄’眼儿地哄笑起来:“这位楚兄想必是心里高兴的过了头,连话都不会说了!”
“怎么啦!我就是高兴!我们当家的仁义,把我们这些兄弟全都放在心里,我跟你们说……”
楚应知得瑟的扫了围坐在大方桌四周的汉子们一眼,眼神儿和郑宝才对上的时候,他愣了一下,赶紧错开了。
“我头两天成亲,知道我们当家的给我娘子陪送多少东西吗?”看着那些人都瞪大了眼开始专心的听着自己吹大牛,楚应知热血上涌手舞足蹈地说道:“十六抬!实实在在的十六抬嫁妆!”
在那些汉子的惊呼声里,楚应知把手举过头顶并且踮起脚尖来比划了高度:“连被窝都预备了十六‘床’!码在‘床’上……这么老高!都顶到屋顶去了!”
“那你还不是得蹬着梯子才能拿下‘床’被子来?”郑宝才‘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哈哈!这个好办,让楚兄举着新娘子够……什么时候够到了,什么时候铺‘床’睡觉!”
一屋子的男人哄笑声又起,让端了新泡的一壶热茶的云画没好意思往屋里走。
她红着脸听了几句,见屋里的人越说越不像话,于是便下了台阶:“阿修!”
阿修是太平局里干杂活的小伙计的名字。
正在‘门’口往‘门’外张望的半大小子回了头,见是云画,马上摇头摆尾的跑了过来:“姐姐,有事儿啊?”
“帮我把茶送进道:“这个带着苜蓿‘’的茶盏是咱当家的用的,可千万别递错了!”
“放心吧!当家的爱干净,大伙儿都知道。”半大小子正在外面看孩子,如今孩子上了马车跟喜来一起玩,他也没了事情做。听了云画的话,阿修双手接了托盘往正屋走去:“姐姐不用过来啦,这屋里都是老爷们儿,说话荤素不忌的,您听了不好……”
阿修端着托盘进了屋,耳边对于那些满嘴开着玩笑的糙汉子的话是充耳不闻。
他规规矩矩地对着岳西行了礼,先把她独用的茶盏放到了桌边,才有给屋里每个人的茶杯里换上了热茶,又把放在大放桌上的半凉的茶壶放在托盘上,阿修又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当家的,咱年前就说好了的,过了年我们哥几个要是没了饭辙就来投奔您,这不,我们几个说话算话,都来啦!”
“跟镖局说好啦?”岳西才端起茶盏,没喝,一手拿着盖子一手端着盏碗,淡淡的带着茶叶的香气,她不着痕迹的闻了闻,只觉沁入心脾,内心渐渐的平和。
和这些说话直来直去的汉子们说话可比在宫里与那些端着架子香喷喷的‘女’子们说话痛快多了……她如是想到。
“嗐,不用我们说,去年镖局的生意就不好,去外郡押镖的时候还损失一车,赔给人家了两套车马才算了事。”
领头的镖师开了口:“我们总镖头年岁大了,手里的钱够他养老,如今也没有‘精’力经营,年底我们回去‘交’差的时候才给我们结了银子,意意思思的就说了话,那意思就是想把镖局的声音停了,让我们自己另谋高就去……”
“就这样儿,不等我们开口呢,就被一起打发了,还一人多给了我们二百文!”
原本是两下都合意是事儿,那镖师也不知道怎么了,竟是越说越有气,最后用手拍了下桌子说道:“我们哥几个在镖局待了多少年啦?最后……二百文!就把我们打发了……”
岳西低头喝茶,没有接话茬。
人呐,大多如此,从来都是觉着自己吃亏,能觉出占了便宜的事儿是少之又少……
“扯远了!”那镖师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不地道了,赶紧住了口,并对着一起来的同伴使了眼‘色’。
众镖师马上集体开了口,‘鸡’一嘴鸭一嘴的东拉西扯起来。
岳西含笑听着,没滋味的话说到了饭菜上了桌,这伙子人又轮流端起酒杯给岳西敬酒。
“我替我兄弟喝!”郑宝才不爱听那些镖师叨叨,又见岳西应了他们,让他们过了十五就到太平局来上工,他便越发的不给这些镖师面子,直接替岳西挡了酒:“我兄弟身子不好,喝不得酒,大伙想喝,我陪着就是!”
这些人都在帝都里‘混’,郑宝才是个什么人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现在他们这伙子人就要来太平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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