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出这番话之前,岳西是仔细考虑过的,最后得出了结论:除了把喜来‘交’给楚应知,让他跟着叫‘’子们去要饭,他只要留在行宫,用不了几年这孩子一大,就难保不会成了太监!
在这样的地方,他们这伙子人即便都是在等死了,可还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明里暗里地盯着,不让他们有片刻的自在!
因此江岚和苏谨言就像是两只被兜在网子里的鱼,虽然一时半刻还死不了,可若想一家人全须全尾地逃脱升天也是难上加难。
这可是明目张胆地给死了的老皇帝送了顶光彩夺目的绿帽子戴啊,如此大罪那是要诛九族的!
思前想后的,岳西最终决定还是把喜来放在自己这个皇后娘娘的身份下保护起来,才算是暂时安全的法子。
岳西的话一落,厨房里便是一阵安静,苏谨言痛苦地扭头望向江岚,而江岚也正两眼泪水地望着他。
明明是自己的亲生的骨‘肉’啊,可因为她这个先皇名义上的妃嫔的封号,已然注定了这孩子是一辈子不能再叫自己一声娘亲了!
“喜来跟在月夕跟前真是再好不过了!”在一片静默里,锦娘最先开了腔。她们几个还活着的太嫔俱都是年岁相同的岁数,当初肯帮了江岚这么大的忙也都是认定了自己是活不了多长久的。
几个‘女’人把喜来当个小玩意儿似的养在行宫里,也委实解了不少寂寞。
眼瞅着孩子一天大似一天,她们也都和他有了感情,哪怕是自己活不长久了,她们也还是希望小喜来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
岳西话一出口,锦娘便琢磨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不禁暗里点了头:有她护着孩子,旁人确实是不敢再说三道四了……
她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伸手把喜来头上的老虎帽戴正了,然后拉着他走到岳西跟前:“给你娘磕个头,从今往后你心里要记着你娘的好,她可是救了你一命啊!”
喜来懵懵懂懂,并不能完全理解其中利害,但见要拜的娘亲是岳西,那他心里是万分欢喜的,于是马上就跪了下去,笑嘻嘻地仰脸瞅着她,刚要开口,嘴巴就被岳西伸手捂住了:“等会儿,先不忙叫!”
叫娘?
岳西眼神在苏谨言身上转了转,心道:兽医是喜来的亲爹,小东西要是叫了我娘亲,老子平白的不是被那个苏兽医占了便宜吗?不行,不行!
于是她松了手,郑重其事地说道:“你还是叫我爹爹吧……”
这下不错,喜来叫了自己爹爹,江岚又是他的母亲,自己还是占占苏兽医老婆的便宜吧……
“啊?”一直被自己到底是男是‘女’困扰的喜来听了这话愣住了,一时不知到底该叫主子什么了。
“啊什么啊!”岳西按着喜来给自己磕了头:“记住了,我是你爹!”
……
岳西收了喜来当儿子,喜来有了个‘女’‘爹’,这事儿让行宫里的人俱都哭笑不得,一致地看了苏谨言的笑话。
苏谨言为了儿子不做太监,对于皇后娘娘的这一恶劣行为,采取了坚决的忍耐的态度,一句话都没敢说。
于是喜来从小宫‘女’成了小主子,不过依旧是大伙儿身边的小玩意儿。
仿佛是一夜之间,从‘女’孩子变成了男孩子的喜来脱胎换骨,也开始明目张胆的淘气起来。
吃了午饭,‘药’汤子还没有煎好,耳边听着大殿里‘咕嘟咕嘟’炭炉上的‘药’罐子里发出的声音,再闻着满屋子挥之不去的浓浓的苦涩‘药’味,岳西又心烦气躁起来,开始没事儿找事……
“苏兽医。”外面太冷,她身子不争气,只能趴在支起的窗子上往外看着,正看到苏谨言背着两只手笑眯眯地盯着在院子里疯跑的喜来。
“微臣在。”苏谨言心里一颤,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招了皇后娘娘。
“明儿可就是大年夜了,我让你写几幅喜兴的‘春’联在所有屋子的‘门’口都贴上,你都贴完了?”
苏谨言偷偷的出了一口气,神‘色’倒是坦然起来,心道:原来是这点小事儿啊,幸亏我是拉着楚应知一起写的……
“回娘娘话,已然在所有屋子的‘门’口都贴上了‘春’联,连驴宝气住着的‘门’口也贴上了!”他躬身行礼暗自得意:哼哼!连驴棚‘门’口都贴了,这下你可没法子找茬了吧?嘿嘿!嘿嘿!
“那,茅厕‘门’口贴了吗?”岳西慢悠悠地问道。
“啊?”苏谨言愣住了,他茫然地望向横眉冷目的皇后娘娘:“茅厕‘门’口也要贴?”
“废话!老子说了是所有的‘门’口都贴上,难道你进茅厕是翻窗而入吗?”岳西振振有词地说道。
“微臣这就去补上……”前一刻还眉开眼笑的苏谨言后一刻就要愁死了,茅厕‘门’口贴‘春’联能贴什么?难道也贴‘六畜兴旺,五谷丰登’?思前想后的,他心里倒是认清了一个道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皇后娘娘,她记仇!
“爹爹!”见苏御医离开,喜来对着窗子里的岳西脆生生的喊了一声。
“儿子!”扒着窗子的岳西马上就应了。
才都到院子‘门’口的苏谨言听得一阵头疼,觉着此二人的境界真非常人所能理解!
“出来和我踢球吧,我自己玩没意思。”喜来跑到窗前哀求道。
“踢球?”岳西伸手‘揉’了‘揉’脸,想了想才说道:“哪来的球?我怎么不记得咱们宫里还有这个给你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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