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真是……”
叶县令看看师爷又看看岳西,他又往四周看了看才低声给双方引荐道:“娘娘,我这师爷实诚人,还请您勿怪!”
“我怪他做什么?”岳西反问一句之后,笑模笑样地也跟着二人上了台阶:“找个人把我的宝气喂喂,这一天,可累坏了它了。”
……
夜‘色’沉沉,岳西这个时候再往行宫赶,盘山道上积雪并未消融,两边的树林子里兴许还有饿了一冬的野兽,是很危险的事情。
因此她决定在叶县令的县衙里对付一晚。
乍一见到岳西这位山上下来的大人物,叶师爷顿时感到了手足无措!
直到将皇后娘娘送进了客房,他还是愣愣地站在‘门’口,既不说话也不离去。
“我只叨扰一晚,明早就会离去,师爷还请自便。”走了一天,岳西非常疲惫,只想脱了靴子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见师爷立在屋里不动,以为他是等着自己发话才好离开。
“娘娘,还请您恕罪!草民并不知道您是娘娘啊……还给了您银子……我……”
“师爷,赶紧给我打盆水去吧,你看看我头上的都成什么样子了,娘娘这里需要人伺候会叫人的,你站在这里,让娘娘如何安歇?”
在隔壁屋里左等右等都没把师爷等回来,叶勉程只好又捂着脑袋寻了过来,指使着有点吓傻了的他去前面给自己打水,叶县令苦笑着说道:“我家师爷人实在,就是太实在了,从小地方来出来的人,没见过什么,估计是被娘娘您给吓住了!”
“无妨,他若是怕给我的车钱少了,可以再多送些过来。”岳西笑了一声,说话的声音里带着疲惫。
“今儿,您救了我一命,这份恩亲下官不敢忘记,过几日一定备了薄礼到山上亲自拜谢娘娘的救命之恩!”
叶勉程知道,今日若不是偶遇岳西,那人就是没砸死自己,自己也会在路边上冻死!因此他是从心里感‘激’岳西,说话语气中便分外带着诚意。
“不必。”岳西在外面奔‘波’了一天,体力消耗几乎到了极限,她先拉了椅子坐下,才对叶县令说道:“帮我办件事儿就成,小事儿,我断不会提让你为难的要求。”
“还望娘娘明示。”叶勉程一手扶额,一面躬身施礼,他这一低头,岳西才看清他头上的儒巾已经被血染了一大片,暗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下手这么重,倒像是要砸死这姓叶的似的!
脑子里琢磨着事儿,她说话就慢了些,好像是经过一番思考之后岳西才开口道:“我需要个身份……普普通通清清白白的身份就好。”
叶县令低头思索了片刻,终是点了头:“这事儿怕要经过几日之后卑职才能给办好。”
“有劳了……”给办就成!
岳西好脾气的接了口。
经常在外面走动的她,迫切的需要一个便于四处行走的身份,这样在外面办事才会方便些。
叶勉程是慈县的县令,给个人办张户牒造个假身份啥的都是他权利以内的事,并不会为难。
只是这求他办事的是皇后娘娘,他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此事说完,叶勉程告辞回了自己的屋里,岳西也顾不得洗漱,和衣躺在了‘床’上。
颠簸了一天,她很累,可脑子也尤为清醒!
隔壁影影焯焯地传来说话的声音,大概是叶县令和叶师爷还在说话。岳西支愣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却一句话也没有听清。
如此静静的一个人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只是搭着,岳西的两只脚伸了出去,连靴子都没有脱。
脑子里又浮现出了郑宝才说出的话:“入秋的时候咱大昭的皇后娘娘不是薨了么……”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对于岳西的触动是巨大的,没人能体会她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感受!
原来,在外人眼里,她早已是个死人!
这也就不难说明为何在她死而复生后,再次回到行宫,从始至终帝都皇宫里也没有派个人过来查看。
因为她死了,这才是某些人要的结果!
也这是因为如此,岳西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多么的凶险!
一个在所有人眼中已经死了的人,不管是谁都是可以把她干掉而不会有任何风险,因为她本身就是个不存在的人。
一国皇后薨逝,如此大的事件,却没个人肯到行宫里去看个究竟,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自己在那些人的眼中不管死活都不值得他们担心,也许,韩月夕的存在本就是多余的……
“呵呵!”闭着眼,岳西呵呵一笑,自言自语道:“怕是前阵子来的那个自称是相府管事的人就是个骗子呢,也不知道是谁派过来的蠢货,竟然还要通过官府来探知老子的死活!”
而真正的韩丞相以及韩月夕的那个皇帝相公压根就没把她的死活当成事。
她的死活不过是在他们‘唇’齿间的一个字而已。
悲哀啊……
岳西的心底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没人喜欢你,哪怕是你的父亲或是你的夫君,都没有把你的生死放在心上,你在他们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丁点的位置……不管是死是活都没有关系……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让她有了惶惶不安的感觉:从她自棺材中爬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她便时时刻刻都生活在危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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