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杀了独孤一鹤,却坦承应该是独孤一鹤杀了他。若非霍天青先耗掉独孤一鹤的大部分内力,死的人还不知是谁。现在独孤一鹤活的很好,缺少对照物,她更无法判断孰强孰弱。
她甚至有过冲动,想代替叶孤城约战西门吹雪,在月圆之夜,紫禁之巅,领教传说中的剑中神技。但她只是想想而已,因为叶孤城绝对不会乐意。
从近处看,叶孤城的脸更像白玉,晶莹润泽,有常人望尘莫及的风采,也缺少常人的烟火气,仿佛他逐渐被剑意侵蚀,连肌肤容貌也带上了剑的孤寒。
苏夜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却听叶孤城平静地道:“陆小凤已经走了,还带走了金九龄和霍休。”
苏夜笑道:“对,不过他们的钱都在我这里。我敲诈了他们这么久,应该已经挤不出更多。”
叶孤城终于也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你拿两个废人卖他的人情,让他们平安离开。他实在是个奇怪的人,宁愿费力气把人送去官府,也不愿直接解决。但我愿意交他这个朋友,他走的时候,我们已是朋友。”
苏夜知情识趣,没追问自己是不是他的朋友,只问道:“你到底要不要打?”
叶孤城不答,站起身来道:“走吧。”
南王世子自幼学剑,府中设有专门的练剑厅。今日他恰好不在府中,而叶孤城也无意将他叫来观战。苏夜见他不在意,便派人去请公孙大娘,公孙大娘进门时,看到他们已正面相对,站在了厅堂中心。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也不近,拔剑出招,就能攻击到对方。苏夜向她微微一笑,叶孤城却面无表情,右手轻按着腰间剑柄。
夜刀要么在袖子里,要么系在腰间,端看怎么搭配比较美观。苏夜在王府,时常一身黑衣,夜刀也常年放于袖中,唯在出手时,才让人看到黑色寒光从她袖底飞出。
夜刀之锋利自不必说,只因通体漆黑,才给人以错觉,让人觉得刀锋很钝。霍休即使成功降下铜笼,将她困在里面,她也能砍断笼子冲出去。叶孤城的剑则是海外寒剑精英,同样吹毛断发,长短轻重与普通长剑无异,锋锐程度却不可同日而语。
公孙大娘生怕自己碍着他们,特意站的很远,仍能感到他们两人身上,不断散发出逼人寒气。
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决战时,起初不断变换姿势位置,看上去就像两个人面对面绕圈子。他们以这种方式,试探对手的破绽,并积蓄自身气势,以备最后神完气足的一击。苏夜却很少这么做,该出手时就直接出手。她的刀倏起倏落,变化自如,与敌人的破绽毫无关系。
她向公孙大娘侧头微笑,笑容尚未收起,人便动了。
刹那间,练剑厅中剑气弥漫,刀声长吟。任何人听到夜刀刀啸,心中都很容易浮现“龙吟”两字。它悠长而明亮,凌厉而优雅,如江上潮水,似乎永远不会停息。
先天功首要练出先天真气,凝结成太极两仪形状,再化为先天八卦,待八卦功成,便能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丹田经脉中,真气返璞归真,重新回归先天混沌,即俗话所说的“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
常人学武,往往有着能力极限,若将内力悉数用于发足狂奔,出手就难免乏力。速度与力量,本就是两个背道而驰的选择,只有最优解,不可能双双攀至巅峰。即使有人练习特殊功法,身法越快,激起的力道就越凌厉,那他全力出手时,和全力逃遁时,必定也有所不同。
苏夜深受这问题困扰,譬如她带着谢逊冲出元大都,速度快的连陆小凤都追不上,却难以出手伤人。
卦象转换,可以让夜刀灵动如流风烈火,刚猛如霹雳怒潮,守时如高山,动时如急雨。问题在于,转换时必定会露出极为微小的破绽,也就是内力中断。
这破绽转瞬即逝,但的确存在。苏夜大多数时间里,只用一种卦象应敌,正是因为担心被对手抓住破绽,趁虚而入。
她始终认为,唯有先做到返璞归真,才能真正做到随心所欲。因此,她一见兑卦有了成形苗头,立刻抛下开封府里刚刚站住脚的十二连环坞,奔赴副本世界,将其稳固下来。与此同时,她也着手研究卦象同存的可能,以及它们将会如何互相影响,又能得到怎样的结果。
即使如此,夜刀也足够惊世骇俗。很少有人想到,区区一柄短刀,竟能爆发出雷霆万钧的力量。
剑光长虹般飞起,森寒清冷。叶孤城的剑简洁犀利,却又轻灵流动,好像完全没有变化,又好像伏着后续无数变化。公孙大娘看到的雪光,来自他出剑之速,而非剑招改变。她透过这柄剑,似乎看到了浩渺无际的碧海,碧海上的白云,白云之外的清风。
这三者并不华丽繁复,简单到了极点,普通到了极点,但配合在一起,简直令人惊心动魄,忘记了所有其他精妙剑法。
剑光中,叶孤城白衣胜雪,脸色亦是雪白,比平时更像仙人。白云城主本就应该心无垢染,身不染尘,心也不染尘。当他离开白云城,走进南王府时,他的心就已经变了。
苏夜认为这改变不见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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