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就此一蹶不振,早晚有一天,他和她会再见面。
她离京时悄无声息,回京时亦轻骑简从,极为低调。两派人马一进城便即分开,疾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皇帝业已下旨,明示退让之意,旁人纵使不满,也不敢多此一举,引火烧身。这一路上,他们随时戒备,防止傅宗书收买武林人物,于半路截击报复,但直至开封府城门,仍未见到任何可疑角色。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塞北的雪却尚未化尽。开封府中春意渐浓,天上断云含雨,城畔细水浮花。花匠育出各色奇花,每日送入皇宫大内,以及达官贵人的府邸。青石路两旁,细柳亦垂下碧青丝绦,千树万株,将这座大宋都城妆点的郁郁葱葱。
苏夜纵马奔上天泉山,回头望一望汴梁城,只觉山上不似山下那么暖和,风中仍带凉意,让人神清气爽。官军撤去包围后,金风细雨楼的情报便畅通无阻。苏梦枕早已接到消息,知道她今日回来。她刚望见青白红黄四座楼,便有楼中子弟迎上,请她直接前往青楼,面见苏公子。
情报既到,余无语被人收买之事,自然也瞒不过他。苏夜叹了口气,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的人,笑道:“行啊,咱们走吧。”
她不愿搅入金风细雨楼的内务,在苏梦枕领她遍游四楼后,从未踏入青楼一步。但余无语身份非同小可,目标又是她。她想置身事外亦不可得,只得乖乖前来复命。
苏梦枕正坐在青楼正堂,一言不发地等着他们。除他之外,楼中重要人物竟一个不少,能出席的都来了,分坐于正堂两旁,同样默默无语。这些人表情极为凝重,连带杨无邪在内,脸上没有半点笑容。
苏夜一进去,险些以为这是灵堂。她抬眼看去,好几张熟悉的面孔顿时跃入眼帘。薛西神尚在卧底,郭东神仍然任职于六分半堂,所以只有他们两人不在。
他们再加师无愧、余无语,就是苏梦枕最为信任的亲信心腹,金风细雨楼创帮元老,理论上,永远不该背叛楼子的人。
师无愧拎着余无语走进门,犹豫一下,把他扔在地上,什么都没说。刹那之间,坐着的人好像同时被触动了机关,齐齐看向这昔日的兄弟,表情愈发复杂。
苏夜对金风细雨楼多少有些感情。但这感情仅仅来自于苏梦枕,她既不贪图它的势力,也不羡慕它的成就。对她而言,它是苏梦枕呕心沥血,苦心发扬光大的基业,如此而已。倘若有一天,苏梦枕心性大变,变成雷损或方应看那种人,它才会被十二连环坞列为吞并目标。
话虽如此,如今她身临其境,感受他们的痛心,以及痛心之下,因不愿相信而生的愤怒,不觉心有戚戚然。她扫视一圈,目光回到苏梦枕身上,笑道:“我回来了,幸不辱命。”
她只开口说了一句话,苏梦枕眼中的冰寒立时退去,现出些许暖意,淡淡应道:“好。”
他脸色很不好看,病容却被怒意驱散,使人更难注意到他的病情。显而易见,余无语背叛他,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打击。
虽说苏夜远在毁诺城,风雨楼本身没有太大损失,但十多年来栉风沐雨的兄弟情谊,实在无法被一次背叛抹除。他们盛怒之余,何尝没感到悲哀与辛酸。
更何况,苏夜日夜提防,才导致余无语没有可趁之机,无奈救出文张,打开密道机关,试图覆灭毁诺城,作为蔡京面前的晋身资本。她若有所疏忽,因他是苏梦枕亲信,就对他无条件信任,现在没准身上已多了两道刀口。
在朝廷面前,雷损也只能无条件卖出人情,下令卧底反水。否则,余无语极可能卖掉一整个分舵,抑或楼中的重要人物,甚至苏梦枕本人。
从苏夜的角度看去,苏梦枕胸膛仿佛风箱,一起一伏,动辄咳嗽一声。没了冬天常穿的狐裘,他枯瘦的身躯显的更为消瘦,其中却蕴含着雷霆般的怒意,随时要当头劈下,将古董化为齑粉。
她伸手去背后解包裹,想了想,终于没好意思当众打开,破坏堂上的凝重气氛,只沉声道:“师兄,诸位,地上被捆成一团的那一位,就是你们都认得的余无语余先生。他被雷损收买,打开了毁诺城密道,亲手杀死无发无天五人,暗算无愧,让官军进入城中,将城池烧成废墟。”
她说到这里,忽然微微一笑,口气由沉着转为柔和,又道:“所幸他急于送朝廷命官出城,引领官军攻城,没能杀伤更多人命。我本以为他是蔡京的人,问过之后,才知道是雷损……总之,我想杀他,觉得不妥当,便沿路将他带回。你们处置吧,我先回避一下。”
苏梦枕道:“慢着。”
苏夜已转身向门外走去,闻言停步,笑道:“干什么?”
刚才人人盯着古董,眼下又都盯着她。杨无邪面露无奈,以眼神示意她留下。苏夜装作没看见,只听苏梦枕道:“你为啥要走。”
苏夜道:“我和这几位不一样,并非风雨楼元老,和余先生没有交情,对他的态度自然和你们不同。我离开,你们可以畅所欲言,不必顾忌;我留下,就成了这里唯一的外人,感觉非常别扭。你若想知道什么,问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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