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晓压制着愤怒,低低地叫了一声眉西。眉西抬了眼,妖气十足地看着她,无谓地笑。
肖晓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发火给她下不来台,也知道她的脾气,不会由着自己发火不吭声,她一急了眼,什么话都能端出来,压根就不管别人难堪不难堪,也不管别人是否承受得了。
肖晓拉着陈鲁:走,我们出去走走。
走到门口,又回头,努力用平和的声音说:齐小路,你妈妈该在家等着急了,早点回去。
齐小路窘迫地点了点头,眉西抢过话头说:肖晓,齐小路都成年人,你以为他还是需要按时回家吃奶的小娃娃啊。
肖晓没辙,只好恨恨拉着陈鲁下楼,一路上风卷残云一样的暴走,陈鲁一溜小跑追在后面喊:姑奶奶,你体恤一下醉汉脚下无根,慢点走可否?
肖晓头也不回地钻进街边的一家冷饮点,要了两课最大冰淇淋,恨恨地挖了往嘴里塞,吃得嘴边一片狼籍,陈鲁知她在生眉西的气,就逗她说:别那么失淑女风度,就是再生气也不能给美女吃出圣诞老爷爷的胡子不是?说着,抽了几片面巾纸递过来。
肖晓接过来,狠狠揩了揩嘴巴,望着冷饮店外的街道,愣了一会,把揉皱的面巾纸往桌上一扔说:我得回去。
她忽然地担忧,眉西由着不羁的性子使下去,把齐小路这个忧郁而脆弱的少年拽进难以自拔的沼泽。
陈鲁愣愣地看着肖晓又是风卷残云般地掠过了夏末的街,一闪拐过了街角,陈鲁把手插进裤兜里,望了一眼寂寞的天空,向着肖晓的方向慢慢溜达过去。
《秘密》第十一章4(1)
肖晓上了楼,故意把楼梯踩得咚咚直响,到了门口,正琢磨是掏钥匙还是敲门,门却开了,齐小路低着头从门缝里闪出来,他羞涩地看了她一眼,那声芦老师细若蚊鸣地塞在嗓子眼里,就再也不敢看她第二眼地往下冲,肖晓扶着栏杆,看着他几乎是冲下楼去,悲怒交加地喊了一声:齐小路!
齐小路猛然收住了脚步,亦是扶着栏杆,仰头看了她一眼,忽然地一笑,说芦老师再见。
就这短暂的一回头,肖晓还是看见了他一侧的脸上,印着被擦得轮廓不清的口红痕迹。
肖晓就觉脑袋嗡地响了一声,咚地踢开门,气势汹汹地看着眉西:你真也干得出来,他才是个17岁的孩子?
眉西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乜斜着她道:拜托,在旧社会,17岁的男人都能当爸爸了,你别那么老土了好不好?就现在,能熟练使用安全套的初中生大有人在。
你不要无理搅三分,我们没生活在旧社会,我不能眼看着你毁了齐小路,他是我的学生,我要为他负责。
眉西挑了挑眉毛,按开了电视机:除了教他练巴蕾你对他不存在任何责任,你最好不要干涉我的私生活,难道就许你远方有个想念的,身边有个暗恋的,而我只能守着空空的青春熬着寂寞?
眉西,你什么意思?你不要把暗恋未遂强加到别人身上好不好?陈鲁只是我的同学,难道你喜欢他我就要强迫他爱你?
拜托,你还是留着陈鲁满足你的虚荣吧,我至于凄惨到需要你强迫某个男人来爱我?
你…………肖晓气得全身发颤,知在斗嘴上不是眉西的对手,只是颤抖着手,听凭眼泪刷刷滚落。
肖晓……
肖晓转身,竟是陈鲁,吵得激烈,竟没听到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显然眉西也不知,她惊异地张着嘴巴,下意识地抹了一下嘴唇,因为吻了齐小路,口红已残次得斑斑驳驳。
陈鲁拉起肖晓:有什么好吵的,到外面透透风。
陈鲁拉着肖晓走了,转身掩上门时,深深地看了眉西一眼,叹了口气。
眉西倾听着楼梯上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捂着脸,颓然地蜷起了身子,泪水像随潮汐而来的鱼群,纷纷地拥挤出指缝,终于的,终于的,她失声痛哭。
这哀绝的悲伤,并不是因为得不到陈鲁的爱,而是,她终于的,在无意间毁坏了在陈鲁面前粉饰了许久的美好,她的期望,终于的,像冬夜的一场大雪,支离破碎地坠落满地。
她的哭声,从放肆渐渐转向哀哀的低泣,她用手指蘸着泪水在裸着脚上赤着的臂上画了一个又一个的圆圈,一个又一个的相互叠套在一起。
她不再哭了,眼泪还在簌簌地落,她想起了这些年的一些人,他们穿越了自己的生活,却从没有人像肖晓这样毫不留情面地呵责过她,是的,肖晓的话像一根根锐利的针,刺痛了她的神经,令她的愤怒像被重物击中的西瓜,在瞬间爆发开去。
从小,几乎没有人苛责过她,即使那对被她称为父母的男女,他们总是懒洋洋地看着她出洋相,一声不响地看着她作践自己,就像看一株生长的根本就不是地方的树苗,他们看着她,任她在风雨中自生自灭。
当她在街上看着有父母把孩子呵责的放声大哭,她的眼里流露出来的是向往是羡慕而不是对那个孩子的同情,这种呵责,是种爱,她一直缺失的爱。
甚至,为了得到这样的呵责,她故意做错事,故意把给男生写完的情书张开着放在桌上,她只是想得到他们的呵责,感觉到自己被他们在乎。
可是,她只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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