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传来。
萧纵微微一怔,从秦王的闹心事中缓回神,朝下首看去。
舞姬已识趣地暂退一旁,一人长身立于殿中央,白绸袍衣衫衬着颀长的身姿,气韵自生,一张玉面,眉眼带笑,艳若桃李,正是楚王二公子司马贤。
萧纵看着这个素未谋面的表弟,目光下意识的在人身上打量了一个来回。他对人样貌向来不会太过留意,皮囊这种东西与生俱来,好看不好看,也就是一层皮而已,剥下那层皮,谁都是一样。但眼下这个表弟,他却不禁多看了一眼。
司马贤生就一张绝色脸面,细眉凤目,薄唇高鼻,下巴尖尖,这样女子比之不如的样貌,生在一个男子身上,衬着高挑的身量,却似乎浑然天成,丝毫不觉半分女气,眉宇之间一抹淡淡的阴沉之气,更添得那张好皮相上有几分威严厉色。
司马贤立于阶下,端着青铜酒盏,道:“皇上,微臣这一杯,乃是替父兄所敬,微臣之父与兄长多番提及欲进京面见陛下,叩谢陛下圣恩对司马一族眷顾。怎奈微臣父亲抱病,兄长又繁于辖地事务,未能亲临,父兄皆嘱咐微臣向陛下谢罪。”
广袖遮唇,一杯烈酒一饮而尽,朝着萧纵浅浅扬了扬薄唇,细长的凤眼微微一挑,竟挑出一抹别样风致来。
萧纵看着这个表弟,淡淡笑道,“楚王有心了。”
其实司马贤真要说来,算不得天子表亲。
楚王府有两位公子,长公子,楚王世子司马晋乃是萧纵的姨母楚王妃嫡出。楚王妃在生产之时多费周折,生司马晋时难产,足足折腾了两日。是以孩子生下来子弱母伤,司马晋未满周岁,楚王妃就故去。楚王后来续弦,纳了一房偏室,那偏房风月出身,世间尤物,也生了个儿子,便是这位楚王二公子。
司马贤敬过酒,却并不入席,转身自一旁侍酒的宫婢手中拎了酒壶将空杯斟满,又折回御阶之下,“皇上,微臣再敬您一杯。”
他举止随性,丝毫不拘礼数,但又让人不觉轻慢。
“这杯,微臣是为自己请罪。”司马贤道,“微臣本当一入皇城便叩见圣驾,以示为臣之道,君臣纲常,可因着些许小病,延误了面圣之期,更教陛下为臣身子费心,臣实在惶恐。”朝萧纵投了意味深长一瞥,噙着笑将就喝干了。
萧纵抬袖,饮下杯中清酒,再朝阶下看,楚王公子朝他躬了躬身,笑着坐回了席位。
几日前,京兆尹盘查竹湘院内一众仆从侍从,从司马贤的一干亲随里揪出了两人带往刑部受审。此事暗中进行,外人无从得知,可这位正主,却是瞒不了的,萧纵也没打算瞒他。那两个细作是何来路,王陵使尽了酷刑眼下还没撬开那两张嘴,萧纵对此也已经不抱指望,不过,这嘴越严,便是越有蹊跷。
司马贤的处境他自己应该是明了了,适才那一袭话,最后一句意之所指便在于此。
萧纵看着席位上与众臣谈笑风生,觥筹交错的楚王二公子,那张绝色面容上始终浮着薄薄的笑意。
从那两细作被揪出来,司马贤一直便如眼下这般镇定自若,不见惊慌,沉压得住气,于生死境地里坦然处之。
萧纵漫不经心啜了口酒,其实他不需要惊讶,楚王的儿子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筵席一直持续到午夜,司马贤大约是场面上纵横惯了,海量,与众官喝过一巡又一巡,几经痛饮,到了散席之时,虽然没有醉倒,但脚步已经踉跄。韩溯着人搀扶着他离席,司马贤靠着侍者的肩,眯着一双细长的凤眼,半醉半醒,轻笑着向萧纵告退。
宴席散后,萧纵从龙吟宫出来,外面正下着夜雨,淅淅沥沥,晚风阵阵,带着秋夜的寒意扑面,将萧纵早就胀痛的脑袋吹得舒服了些。
今晚这席宴,萧纵的几个皇侄都在。上回设宴待秦王,因着萧横半道上冒出来非要参加,他拗不过,同意了,事后另外几个娃知晓,朝他咕哝厚此薄彼不少时日。这回几个娃听到又有宴席,个个央着他要出席,萧纵想早些让他们习惯这等场合,没什么不好,便一个没落都带上了。
萧纵自王容手里抱过困得直打瞌睡的小侄儿萧鉴,这娃毕竟年纪太小,熬不住夜,他掀着朦胧的睡眼见面前是他叔的脸,眼立马一闭,脑袋往萧纵肩上咚地一磕,呼呼大睡。
萧纵轻轻拍了拍侄儿的后背,朝仍然没有睡意的另几个皇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领着一群娃往昭阳宫去,到了昭阳宫,萧纵先将小侄儿抱回房,出来时,就见另外三个皇侄精神矍铄,还在厅内逗留着。
萧纵没来得及开口说,怎么还不去睡?就见康王世子萧浚朝他挤眉弄眼。
萧纵皱了皱眉,“你们几个作甚?”
萧浚挤了半天眉,笑眯眯道:“叔,你什么时候立妃,给我们找个皇婶啊?”
萧纵眉头一皱,他最近日子够不好过的,一群小屁孩竟还来添乱,下意识便将目光朝一旁不吱声的萧横看,他觉得这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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