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很早就睡了,半夜里仍旧被噩梦惊醒,醒来时本能的伸手去抓身边的人,可是触手而去,只有冰冷的丝被。
她怔了怔,卧室里一片黑暗,可是隐约有人说话声。
眼睛慢慢的适应了黑暗,她已经清楚的辨出床畔是空荡荡的,没有人在。那说话声隐约从卫生间传来。
她想起身,可那一瞬击中心尖的念头却让她重新躺下了。她想起她淋雨发烧那次,他从外地开会赶回来,站在房间的玄关处讲电话,语声刻意压低了,带着些紧张和焦灼的颤动。
后来她一直没敢去查那通电话的归属地,可是那小小的疑团却始终屯聚在心里了。
这样胡思乱想着,过了一会,通话声停止了,她听见陆子鸣从卫生间走出来,那脚步声慢慢切近,她赶忙闭上眼睛。
感觉到他俯下身来,贴着她的脸颊叫了声:“囡囡?”
她在被子下的双手攥紧了,犹豫着要不要回应他。然而没等她考虑清楚,他的气息已经离去,耳畔响起悉悉索索的穿衣声,紧接着是穿鞋声,她太熟悉他的每一个日常动作,她能感到他拿起手机,然后轻手轻脚的开门,再离去。
卧室的房门咔嗒一声,她猛的睁开眼,从床上跳下来。卧室里空无一人,她跑到卫生间,也是空的,他果然走了!
雷允晴觉得脚底冰冷,仿佛踩在冰上,低头才发觉是光着脚的,寒意仿佛一点一点浸入骨髓,她开始发疯的想,这通电话会是谁打来的呢?乔佩?
乍一想起这个名字,浑身禁不住一个激灵,无法抵御的冷,漫过头顶。
她呆愣了不过一分钟,立刻打开衣柜,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冲出房门。楼梯上还亮着灯,大约是陆子鸣刚刚离去时忘了关。借着光,她走得更加快,从客厅打开陆家的大门,“嚓”一声,铁门落锁。
猛一阵夜风袭来,雷允晴浑身都在抖,院子里静极了,甚至能听到虫鸣的声音,墙角的几株花树在月光下伸出黑色的枝桠,一切的一切,都在挑战她的理智。
只要她稍微冷静一些,此刻就该转身回房,脱掉鞋子,上床睡觉。
可是车库里“嘀”的一声,再次提起了她的全部注意。微弱的光线从车库门里泄露出来,橙红色的车尾灯一闪一闪,她认出是陆子鸣那辆白色跑车,车子倒出车库,紧接着一束白色的灯光扫过,绝弛而去。
她不再犹豫,紧跑着跟出去,跑车开得极快,一溜烟就消失在梧桐马路上。
雷允晴有几分怅然,这条路上一直很少有出租车,这么晚了就更不用说了。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腿,仍旧一步追一步朝着车子离开的方向追去,嘴唇也在不住的哆嗦着,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息,一边绝望的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一道车灯从后面扫过,她喜出望外,忙伸手拦住这从天而降的出租车。
“师傅,麻烦跟上前面的那辆白色兰博。”
司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叔,大概也猜出了什么,并没多问,一言不发的踩紧了油门。
这条路上本来就车少,开了不到十分钟,雷允晴一眼就认出陆子鸣的车,低声说:“就是这辆,麻烦跟紧他。”
幸好陆子鸣一路开得并不快,这辆普通的出租车竟能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车子慢慢转上环路,夜晚的高速上车流稀疏,一排排高楼从窗外向后倒去,再慢慢倒出她的视线。她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更不知自己此时做的事有多荒唐,她的耳朵里已经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直到那师傅突然刹车,回过头问她:“到了,是这里么?”
她怔了下,朝窗外看去,不知何时,已经都开到近郊了,计价器上跳了好几百的数字出来。
她定定神,摸摸口袋,幸好出来的时候手机钱包都带了。她把几张红色纸币递给师傅:“不用找了。”然后匆忙跳下车来。
这是一处盖在郊区的新楼,今年才刚开盘,因为空气环境尚佳,一直卖的不错。她忐忑不安的走进去,终于在一幢住宅楼下找到陆子鸣的车,他就站在车旁,车门还没关,路灯下面还有个身材婀娜的女子,臻首微扬。两人似乎在争辩什么,女孩的肢体动作很激烈,雷允晴不敢再靠近了,只怕被他们发现。
六十五,万箭穿心
雷允晴攥紧了手中的手机,有种冲动,想要拨打陆子鸣的手机。
如果这时候他接起电话,会怎么说呢?随便找一个借口敷衍她,还是据实以告?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种可能,甚至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几个月前的种种迹象:他常常彻夜不归,他所谓的出差开会,那天坐在黑色奥迪里戴着墨镜酷似陆子鸣的男人,还有他在她房里小声接的电话……
原来是这样,原来一切早已开始……
可是她到底被蒙在鼓里多久?
“子鸣,我很痛苦……”静夜里女子的声音分外清晰,带着一丝泣音,狠狠的攥紧了雷允晴的心。
她控制不住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的靠近,循着声音向那边看去。
陆子鸣背对着她,只露出米色外套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那女子却是站在路灯下,白玉兰路灯的昏黄光线将她笼罩,使她脸上挂着的脆弱的泪痕莹莹发光,整个人更加显得娇弱无依。
是乔佩!
雷允晴只觉得轰的一声,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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