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连串说了很多,信号很弱,沙沙的,能听到一半,另一半只能靠猜。
她忽然就觉得鼻子很酸,一吸眼泪就要掉下来。可是却说不出话来。
陆子鸣在那边急了:“囡囡你怎么了?能听到我说话吗?秦阿姨和雷伯伯都急死了,你怎么样?你说说话啊?”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才小声说:“我没事……现在在酒店……”
她好像听到他在电话里长舒了口气,然后又是一阵静默,两个人忽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可是这个时候,即使什么都不说,她也能感到一种淡淡的温暖和感动徜徉在身边,他身上的气息,温度,好像能透过这看不见的电波一直传递过来。
他又说了些什么,信号太差,时有时无,能听到的时候也伴着沙沙的噪音,可是她舍不得挂,就这样捧着,把电话贴在脸颊上,任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
三十一,暖雨
一直到天明,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整座东京像是刚从死亡线上活过来,绽放了第一缕红霞。
大的余震不在发生,有时会有较小的震动,把书本和小物震落下来。
雷允晴起床洗了把脸,换好衣服去敲韩沐辰的房门。
他也是一夜未睡,很快就起来开门。通信系统恢复后,他们几乎是第一时间打电话到航空公司,果然,所有的航班都停飞了,他们得到的答复不过是“无限延期”。到后来,地震引发海啸,整个日本都处于惶惶不安中,机场索性关闭了。他们每日耗在酒店里,倒也熟识起来,偶尔开上两句玩笑,苦中作乐。
同事们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这时被困在酒店也没什么抱怨,反而他们对韩沐辰都十分好奇。几人在一起玩扑克打发时间,他总是妙语连珠,惹得女士们欢笑连连。
用张可的话说:“这年头既会唱歌,又会讨女孩子欢心,还长着张明星脸,关键家里还开着五星级酒店,还不算极品?”
她一笑置之,眼睁睁看着公司里的丫头们都犯起花痴。
等待的时间是焦虑而漫长。尤其在这灾难的阵痛中,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人心不安。她几乎每天都打到航空公司问一遍,得到的答复却都是一样。她的手机信号恢复后,父母几乎每天都要打好几遍,确定她的安全。母亲叮嘱的永远都是最多,总要把当日看到的关于地震消息的新闻再给她说一遍,让她在外小心。倒是陆子鸣,连着几天没有一通电话,她也不知是和谁赌气,索性也不打给他。可是在第一晚的电话后,心里就像生了爪子在挠,总恨不得插了翅膀,赶快飞回去,她的心急如焚几乎人人都看出了,韩沐辰说:“你脸上就写了四个字:归心似箭。”
她嘴硬:“我一年也没有一次能休息这么多天,干吗急着回去?”
说完也觉得底气不足,毕竟每天最积极打电话到航空公司的就是她。同事们是都知道她好事将近的,各个笑得暧昧不明。她脸上一热,拿了把伞冲出去。
地震后东京连下了几天暴雨,她撑着伞没走几步鞋尖就湿了,更不知道出来做什么,索性拐进路边的一家便利店里,买了瓶水,站在屋檐下躲雨。雨越下越大,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了,马路对面倒是停着一辆黑色本田,雨刷来回不断的摇动,从她来时就一直在那儿,也不知里面是否有人。
她叹了口气,掏出根烟点上。同在屋檐下躲雨的还有一个年轻的日本男人,看见她打火,用日语说了一句什么,她以为对方不吸烟,说了句抱歉要掐灭,没想他把手伸过来,原来是借火。
她尴尬的笑了笑,把火机递过去。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闪烁的三个字,与她心里的那个名字不期然撞在了一起,顿时有种小小的欣喜和踟蹰。
她侧了侧身,接起电话,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那辆黑色本田的车灯亮了一下。隔得有点远,加上雨下得太大,能见度不是很好,她不太确定是否有人上了车,只是雨刮器仍旧开着,她的心情也像这嘈嘈错错的雨珠子一样乱了起来。
陆子鸣的声音很轻,还有点沙哑:“囡囡……?”
“嗯,”她听见他电话里沙沙的声音,不像是通信不好形成的噪音,倒像是雨点声,于是问:“你那里也下雨?”
他顿了下,随即说:“嗯,是啊,下好大。”
雷允晴沉默了,捧着手机却不知说什么。是思念吧?明明隔着重重万里,在两个国家,两座城市,感觉上却像那么近,好像只有一条马路的距离,好像只要她抬头,望过去,就能看见他。
他似乎懂她的沉默,并不打断她。难得的一通越洋电话,两个人却是都不说话。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她刚要说话,忽然听到电话里他那边传来“哔”的一声,她太熟悉了,这是车载收音机的声音,紧接着,就听见一连串流利的日语……
她猛的愣住了,再一次朝那停在雨幕中的本田望去。不知为何,她就是有那种直觉,他一定在里面!他肯定是在里面!
收起电话,一咬牙,冲进大雨里。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又怎么会在那里?这时候机票多紧张啊,更何况他为什么要来?
可是脚下步子却不由自己,只是越来越快,踩在积水上,发出“啪啪啪啪”的声音。
裤脚全甩上了水,鞋子早已湿透,凉凉的粘粘的感觉渗到袜子上,难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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