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精明,身边突然出现一个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的前女友,他早该明白有问题。
只是,这一次回来的时间太过紧迫,距离终点只有几个月,于是他全副的心力都放在惟惟和程序上面,无暇去顾及其他。再加上脑伤带来的记忆遗失,天时地利人和给了文慧铃钻空子的机会。
如果他记不起她,那么他可以推演她。
文慧铃“可能”是什么人?
当脑中那片空白再度明晃晃的挂出来时,一个可能性飘入他的脑海。
文慧铃既然是,她就是仅次于他,最了解这个计划的人,所以她必然也一起回来了。
可是,是哪一次?
不是第一次回到十八岁的那年,因为那一次他没有什么前女友。
一个画面突然跳进脑海里,很突兀,隐约是小时候的惟惟,和另一个小女生手牵手走在一起……
“该死!”画面就这样一闪而逝,唐健再联想不到其他的事。
好,继续。
如果不是第一次,那么,是第二次了,他回到八岁的那一次。
可是,如果文慧铃和他一起回来了,他为什么会不知道?
唐健想了一下实验室里的情况。其实,真要说难,也并不难。因为从他这里知道详细的地点和接头的人。实验室的那些人花了十年的时间,投入金钱无数,一直没有明显的成果,早就受到上头很大的压力。如果主动和他们接触,实验数据当然是越多越好,他们可以接受的自愿受试,就像接受他唐健的一样。
要启动装置之前,他会接受浅层麻醉,避免意识在传送的过程中遭受太大的震荡,所以在他半昏迷的状态下,他们可以很容易的偷渡一起传送而不被他发现。
那么,文慧铃又为什么要冒这种险?
传送并不是没有风险的,如果一个不慎,他们很可能被传到某个不知名的宇宙角落,尸骨无存。他为了惟惟,什么都顺不了,她又是为了什么?
“该死,你到底是谁?”唐健捶了方向盘一下。
最有可能的情况,她是第二次跟他一起来的,也就是说这个文慧铃待在这个现实已经二十年了。
其实,仔细推演,确实可以找到一些破绽。例如大家都说,文慧铃是他的“高中女友”,但事实上,这一段的人生里,唐健是十八岁才从东南亚回来台湾,他的高中并不是在台湾读的。除非文慧铃也是从东南亚和他一起回来的,但直觉告诉他不可能。
于是更有可能的结果,就是他一回来,文慧铃主动和他相认,他们两个人的共通目的都是为了救惟惟,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当时,他发现自己太过接近惟惟,会为她带来危险,那么有个挂名的女朋友在身边也好。以惟惟的个性,她绝对不会去招惹一个已经有女朋友的男生。
好,假设事实是如此,他和文慧铃一直处于合作的状态,她又怎么会知道第二次的回来没有成功?
他是因为走到底,知道失败了,所以又重新回到二十八岁来一次;而在目前这个时点上,对文慧铃而言事情还没发生,她又怎么会知道第二次也没有成功?
再想一想,他就懂了。
几个月前的那场车祸,他醒来之后“性格大变”,如果文慧铃真是一个这么精明的人,又熟知一切内幕,她应该很快就能判定出;第二次也失败了,眼前的这个唐健是第三个唐健。
这解释了为什么一个“分手中的前女友”还一直待在病房里照顺他,因为她在观察,她必须确定。
这一次,有他脑伤的“庇护”,他对她的记忆不完全,于是给了她掩瞒身分的机会。
什么“愤怒伤心被抛弃的女朋友”,不过是做戏给他们所有人看!当时他为了安惟惟的心,又乖乖回去被她臭骂一次,只怕她在肚子里笑掉大牙了。不过也因此她一定更安心,因为她终于能确认他还没想起来她的身分。
那么,终极的问题:她的目的是什么?
救惟惟,为什么?
惟惟是他的女人,所以他不顾一切要救她,文慧铃又算哪一根葱?
就篡她真要救惟惟,为什么不与他合作?为什么要把自己隐藏起来,不主动和他相认?
突然间,刚才的那个画面又闪了过去。
春天的阳光明媚,一个粉团似娇软的小女孩,是六岁大的惟惟,开开心心地向他跑过来。她身后一步远,跟着一个年龄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小惟惟笑容灿烂,远远就拚命挥手,唤着他:唐健,唐健——
然后她转头,对那个落在身后微笑的女生跺了跺脚,不依的叫:快点啦!快点!姊……
姊姊!
“姊姊!”
叽!车子紧急煞车,后面的车子几乎撞上来。一阵精彩的喇叭声顿时在台北街头热闹响起。
唐健无视于身后的混乱,背后一身冷汗。
仿佛脑子里笼着的那阵帘幕突然被掀开,所有回忆鲜活无比地涌了回来。
姊姊。文慧铃,是周惟惟的姊姊。
事情只跟你有关,所以你带她躲到哪里都没用。
事情只跟他有关,所以——她要来带走惟惟!
叽——轮胎尖锐地摩擦柏油路,他不顺禁止左转的标志,转头切进忙乱的车流里,飞快驶向他来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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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健才走不到五分钟,门铃又响了起来。
正在上网的惟惟顿时纳闷。
“你忘了带什么……”门一开,她的问题逸去。
文慧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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