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后,靳玱阳甩开衣襬,坐在椅凳之上准备「算账」,娥眉不敢入坐,垂手站立在他面前。
「说,怎么一回事?」他沉着声,要她给个交代。
纵使他心中讶然,短短七日,她竟已打破靳府向来所讲究的规矩,若他不闻不问,纵容的后果可以想见,但他若执意追究,不仅丫鬟们难逃责罚,就连二人关系也将回到原点,更甚者,若传至母亲那儿……
这女子,果真教他苦恼。
「我们……只是在试穿衣物……」娥眉硬挤出鳖脚的谎言,她实在怕他处罚绿竹她们,毕竟事情是她惹出来的,连累到她们也不好意思。
「妳认为我会相信?」
她也知道他不会相信!但她到底要怎么解释才好?
老爷,其实我只是帮她们检查胸部发育是否良好,顺便教她们正确的保养?
就算照实讲,也不会被相信的啊!
「老爷……这件事情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是我要求绿竹她们脱衣的,你可以别处罚她们吗?」没办法,只能先求情了。
「妳一个人的责任?」靳玱阳钻石刀刻的脸庞此时更是严肃得像能将她石化。「身为主子,妳知道自己若无规范,将会为下人带来何种灾难?因主子过错而遭受无妄之灾的先例,难道西门家不曾见过?」
即使想放过一回,也得教她明白自己的错误。
他的教训令娥眉冷汗突生,在这封建社会中,只有主人有人权,奴隶的性命可是一点也不值钱,西门娥眉是官家千金,知礼守份如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像她这样胡搞,早不知道害死多少替她承担的奴仆了。
不知怎地,她突然想起许久之前因为锁门事件被拖出日啸楼的小丫头,那也是牺牲品之一。
「我、我错了……」她嗓音微带颤抖。「老爷……」
现在已不是她个人的事情,而是她害到绿竹她们所有人了!
见她终于有点自觉,靳玱阳放松了眉头。
「此事到此为止,下不为例。」这件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免母亲那头得知之后又有文章可作。
此刻,他更烦恼的是另一桩。
「老爷不计较了!」她还以为世界末日。
「要计较也成。」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不、还是不要计较好了!」娥眉赶紧摇手,能少一事当然是一事。
他赏了她一记小白眼。
「过来!」显然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她。
呃,早知道就别多嘴了!
娥眉上前,虽然紧张,却已不再如过去般提心吊胆,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觉得靳玱阳不再那样令她畏惧了吧?
「坐下。」
「坐哪?」方圆一公尺内仅有他坐的那张椅凳。
靳玱阳拍了拍大腿。
她杏目圆睁,这男人不会当真一见到她就发情吧!就算是,他的情绪转换之快也教她无法招架啊!
「还不来?」他不耐。
她没胆拒绝,小心翼翼侧坐于他的大腿之上。
靳玱阳伸手扳过他的下颚,要她面向着他,接着双手抚上了她的脸颊,似在探索什么,动作既轻且柔,挠得她阵阵发痒。
「作、作什么……」酥麻的触感随着他的动作传至全身,她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他最近的温柔实在多得让她承受不起。
「别乱动。」他的指尖依旧抚摸着她的颈项,低吟般的嗓音又让她心头一紧。
究竟是挑情或者另有目的,她已无法分辨,只感觉心跳急速上升,像要绷出胸口一般,她心神不由自主荡漾,却不知靳玱阳墨眸愈发深沉。
曾经,他以为她是西门娥眉,但种种迹象看来,她是另一个人。
自看见她的画,他便起了疑心,他怀疑眼前的她顶替西门娥眉嫁入靳家,但西门家会愚蠢到找个充满破绽的替身来蒙骗他?
为了查证,他亲自去了趟白池县,暗访结果,西门家确实嫁出了亲身女儿,并无任何代嫁的破绽,而快马兼程连夜赶回的他,此刻也确认了她并没有使用任何易容之术。
这便是匪夷所思之处,她并非西门娥眉,可她的的确确又是西门娥眉。
为什么?
她的言行举止,压根非是一名教养良好的官家千金,西门家家教严谨,自然不可能培养出一名离经叛道的闺女,若说她是刻意胡作非为,但那举手投足间所透漏的不拘小节,却在在证明着她从未受到严谨的规范。
西门娥眉,是眼前的女子吗?
是云从龙所设下的陷阱吗?
不,他藉由娶亲一事,设下埋伏重伤了欲阻止亲事的云从龙,当时,对方奄奄一息被救走,据探子回报,云从龙现仍于榻上起不了身,若西门娥眉是假,以云从龙之狡诈,无须涉险至此。
靳玱阳放开了置于她细颈上的手,却环住她的腰不让她起身。
「有时候,我真希望妳不是西门娥眉……」他于她耳边低吟,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犹豫着该不该由她口里得知真相。
「妳说,妳究竟是谁?」
与梦境相似的情节上演,令娥眉心口剧烈一抖,寒意顿生。
他果然知道了……怎么办?
即便她努力想要不动如山,但身子细微的紧绷仍泄漏了自己的慌张,环抱着她的靳玱阳,自然也感受到了。
「怎不说话?」他的语音,如催命死神。
她压抑着发凉的背脊,生死就掌握在接下来的回答之中。
「我当然是西门娥眉。」即使可能瞒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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