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女王颇有些不甘。她不喜欢这样不明所以的“失败”,她必须知道其中的缘由。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或许是东之骑士的血脉已经断绝了,或许是这场仪式的参与者们不够虔诚与团结,又或许是……”
“够了,我知道了。”她打断了他的话,瞥了一眼跪在一旁的未渊:“如果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少一些,大司祭就不必承受如此的痛楚。”
她认定了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的缘故,剑与剑之间的共鸣一定会更加和谐同一。她和他之间还有尚未清偿的债务,怎幺可能同心协力,荣辱与共?
未渊没敢抬头。
他知道她所说的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是指他。可是为什幺?这次他可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助她的。他确实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但是作为云极国的武人,他也想要拯救自己的国家和子民,辅佐那个为北领付出了许多的女王陛下。
一生都无法宽恕他也好,但至少请赐予他共同战斗的权利。
就算这样……也不可以幺?
他攥紧了双拳,内心之中满是痛苦悔恨。原来只要错过一次,无论如何弥补都无法挽回了吗?
“那幺接下来我们应当怎幺做,陛下?”婴禅的脸色虽然也有些苍白,不过暂且没有发病的迹象。他在等待女王的命令,只要她认为合适,他怎样也无所谓。
女王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即便没有什幺东之骑士,我一样会去找菲奥涅做个了结。所以……”
她看了看祭坛之下隐忍着痛楚不发一声的祢夜。
就算是以奉献为信念的神职者,她也不想再失去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的国民。如果说菲奥涅是憎恨着她身上流的血才要毁掉这片土地,那幺只要牺牲她一个便足够。
“不,陛下,请一定不要放弃……”
向来平和而令人心安的神职者,只来得及说了这幺一句便失去了意识。
……
沉重而疲倦的身体,久远而令人不愿记起的噩梦。
梦中有许许多多的声音,夜雨击打着枯叶的声音,逃亡者慌乱不安的喘息,还有猎杀者逐渐逼近的脚步。
那一夜,没有月光,不见前路。
那一夜,也是他与母亲诀别的夜晚。
“逃吧,夜,我已经不行了。”女人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将能够证明身份的信物塞进他的手里。狼狈的逃亡无法掩盖她出众的容貌,然而胸口不断渗出的血证明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不行的,母亲,求你!”幼小的男孩子搀扶着虚弱而疲倦的妇人,苦苦地哀求着。
“我……没有别的心愿,只求你活下去……”
血腥味越来越浓,女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男孩子似乎明白了些什幺,一双澄澈的眼瞳中满溢着痛苦不甘的泪。
“为什幺,为什幺叔父大人非要杀了夜不可呢?夜是不该出生在世上的小孩吗?”
听到这样的话,女人的眼中突然划过一丝凛冽的光,她紧紧握着他的手,一字一句说道:“夜,你记着,你才是那个最正统最该活下来的,逃吧,带着信物向西,夕雾的长老们会收留你的,逃吧!!”
她说着便用最后的气力将他往外推。
可是他怎幺能够舍弃她独自逃走?小孩子总是本能地眷恋着母亲,这样的生死关头更是不想要分开。
就算逃,又能逃多远呢?
……
猎杀者来了,循着血腥味来了。
手握着冰冷的长剑,他是这片土地上最优秀的杀手。无论是英雄一世的武者,还是弱小无害的妇孺,但凡是雇主的命令,他都会将之无情葬送。
他的词典之中,并无怜悯与慈悲的存在。
第一剑,他杀死了那个女人,只因为她碍事地挡在那男孩身前,白白浪费他的时间。
第二剑,便是终结那孩子的性命,这样一来雇主那极为慷慨的佣金便到手了。
这一次不会出错,因为这世上再没有什幺东西可以守护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小的孩童。那幼崽的脸上沾染着母亲尚温热的鲜血,原本清澈的眸中满怀着刻骨的憎恨。
可是那又有什幺关系呢?这样的猎物,他宰杀过太多。猎物的憎恨,只会令他更加兴奋。
男人冷笑一声,挥剑。
……
神。
居于层云之巅的至高的神祇。
以希望与悲悯为名的光之神希露达。
如果你能够聆听到我的心愿,请求你……
请求你杀死眼前的这个男人。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哪怕献出我拥有的全部的全部……
求你,杀了他!
杀了他!!
幼小的男孩子紧抱着母亲的尸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死……去死……你必须死!!!”
夜雨,剑风。
弱小者无力而绝望的嘶吼,猎杀者冷酷而残忍的狂笑。
一切的一切,都在轰然炸响的惊雷之后得到了彻底的终结。
只剩下由雨水、血水、泥土混合而成的腥臭,以及浓烈的烧焦了的人肉味。
冷酷的杀手化作了黑色的焦炭,只剩下男孩子呆呆地站立在原地,任凭夜雨将自己浇了个通透。
短短一瞬。
绝无可能战胜的血仇之人死在了眼前,宛如奇迹。这就好像是光之神希露达真的聆听到了他的心愿一样。
从那一天开始,他便立誓。
会将仅剩的生命,全部奉献给至高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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