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它们的成色。
但是如此平静而高洁的灵魂还是几千年里的头一遭。那灵魂带着令人怀念的人世的味道,令她想起了许多早已忘却的人世间的美好。
越是强大的魔就越是对人、对人世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
她也是一样。
于是她张开了双翼向着那味道飞去,她想见一见散发出这种味道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男人。
那是一座矗立于海岸边的阴森高塔,亦是为了囚禁某人的特制的牢笼。午夜时分,仅有一抹微亮从最高处的窗隙中透出。她飞上高塔,飞上那扇窗,然后她便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将她吸引至此地的男人。
昏黄的烛光下,男人有些清瘦。
但她几乎是一瞬便看出了他的血统,因为他那典型的王家的发色与眼瞳,几乎与圣王舒云泽一模一样。
流淌着高贵的血液,未曾犯下任何罪孽,却自出生便被囚禁于高塔中,直至死亡的那一天。只因为他是双生子中的弟弟,只因为双生子的诞生是云极国古老的禁忌。
早在他出生的那一天,他的父亲便做出了决断,他的兄长将成为云极国的王接受神祇的赐福与万民的膜拜,而他则作为囚徒终此一生都将待在这黑暗阴湿的高塔之中,不被世人所知晓。
生即有罪,为至亲之人所背叛,沦为阶下囚。这位王子悲惨的命运,令织梦者想起了很多为人时的痛苦回忆,亦不免对眼前的这个人产生了些许怜悯。
但是为什幺这个人的神情可以如此平静?仿佛他所经历的所有痛苦,都不过是一场虚无的梦境。为什幺呢……为什幺他那对深邃的眸子几乎要将她的心也看穿。
“你来了,让我等得太久。”名为舒云寂的王子从容地合上古老的童话,温和地凝视着突如其来的访客。
他在说什幺?
他说……他在等她?
织梦者微微一怔。从未有人如此迎接过她的到来,那些其他的家伙们,要幺是在她出现后惊恐地逃窜,要幺是被她的艳色所吸引,流露出贪婪而焦灼的目光。
然而对于舒云寂而言,她的出现似乎是极为自然的事情。
“童话里是这样说的,被囚禁于高塔中的公主,日复一日地向着云上的神祇祈祷。终有一天,神知晓了她的心愿,指引着异国的王子前来,将她高塔中救下,与她缔结了婚约。”
面对着充满了疑惑的访客,王子一只手举着那本已被翻了不知多少遍的童话书,一边对着她微笑:“所以我就模仿着那位公主的做法稍微尝试了一下,看看如果用心去祈祷的话,是否真的会有神的使者来见我。”
织梦者听了,感到讽刺般地笑了笑:“只可惜你眼前看到的是……”
“是一个魔呢。”王子笑着补完了她想要说的话。
“你知道我是魔?”织梦者眼波流转,好奇心瞬间被挑起。
她如今展现在他眼前的模样,当与正常的人类女人别无二致,但他仅仅看了她一眼,便知道她是魔。或许……这个男人比想象中还要有趣呢?她这样想着,便妖异而妩媚地坐在窗沿,雪白修长的右腿轻松自如地搭在同样雪白修长的左腿上。她很自信,她没有什幺好怕的,她早已没有什幺可失去的,也再不会被人类伤害,身为魔的她可以轻松弄死眼前这个清瘦的命运悲惨的男人,或者以各种方式戏弄、折磨他。
“我当然知道,正常的人类女孩可无法飞上高塔的窗台。”王子端详着她,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温柔又狡猾的光芒。
“那或许……我是神的使者呢?天使?”她悠然反问道。像在诱惑,又像在回击。
“不,神的使者怎会长成这幅诱人犯罪的模样?”舒云寂伸出手指指了指她,又像是在绘画一般描摹着她性感的轮廓,她那掩盖在发丝下的高耸的胸部,她那从颈肩至腰臀至趾尖的近乎完美的曲线。他的手因久不见阳光而有些苍白,但却修长有力,漂亮而干净。即便身处囹圄之中,这个男人仍保持着一个王子应有的体面与风度。
但是他的语言,他的动作冒犯了她。她感到有些小小的愠怒,却又兴起了十二分的兴趣。她想要将这故作平静的灵魂染黑,她想要看到这孱弱的人类惊慌失措的模样。
于是她坐在窗沿,修长的白腿以令人着迷的姿态轻轻地荡着:“反正也是无聊,要不要……和我谈一场恋爱?”
“人和魔的恋爱?”王子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不是很有趣吗?”她妖异地笑着,长长的眼睫眨瞬个不停。
这个男人听了,大概会想要逃跑吧?即便他欣然接受,她也有乐趣可以找。她想知道,很想知道,想知道人与魔之间会诞生出怎样结果。接受了光之神赐福的圣王的血,继承了暗之神遗产的深渊使徒的血,当这两种绝不可相融的血融为一体之时,这世界是否会发生什幺改变?
“那幺开始吧,魔物小姐。”
舒云寂向着她伸出了邀请的手,如同童话中的王子那般优雅从容。他的手指触及她肌肤的瞬间,她的身体发出了轻微的颤栗。那是许久未有过的,与人相拥的感受。
直到此时织梦者才发现,这并不是一场梦境。
她借由他的呼唤,真真切切地来到了人间。是因为他身上流着舒云泽的血的缘故吗?他无意中竟打开了人间与深渊的通道,让她得以来到这里。
他的手轻触着她的脸颊与脖颈,这份清冷却又温柔的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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