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龙艰难地睁开了眼,黑白分明的眼睛异常清晰地看了周若水一眼又拉下了眼皮,那小小的眼神里,有着无助、无奈和疑惑,有着苦疼、煎熬和难受,有着坚强、祈求和渴望,那是人类最纯最净却最痛的眼神!
周若水后悔莫及,五内俱焚,什么叫“肝胆俱裂”,什么叫“痛不欲生”, 灵魂在那一眼中电光石闪,站在了最高峰,审视着周若水:周若水恨不得掴自己两个嘴巴子,恨不得自己代替孩子去受这份罪!
这一个眼神,让周若水铭记一生!
第六十一节 李小龙住院
周若水怀抱着李小龙,快步前进,内心沉重如有坠铁,脚步却轻飘如飞,事实上,周若水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幻化了:树是虚的,屋是晃的,人是飘的,声音是遥远的。
莲姨拎着大包小包,紧追慢赶。嬴弱的周若水表现出了强大的力量,从下车到医院这段路,没让莲姨沾手
,愣是一步不歇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医院。饶是莲姨身高马大身强体壮,追到医生办公室也已是气喘吁吁。再看周若水,早已是汗人一个。
此时,李小龙已不哭不闹了,小小的胸腔里发出了刺耳的吡啦吡啦的声音,眼睛一直紧闭着,不时全身惊跳,身上干干的,却极烫手。周若水看着呼吸如抽风箱的李小龙,又急又心疼,眼睛里噙了泪,哀求似得把孩子送到医生面前:“医生,医生,快,快麻烦您给看看,我宝宝怎么样?。”
“体温多少?”医生头也不抬,语气淡淡,兀自开着药单。
“四十度,家长反映刚才有惊阙。”一边的小护士应声答道。
“噢,有惊阙啊!”医生这才抬头看了看李小龙,翻看了下眼睛,挂着听筒听听前胸后背:“先拿个酒精棉按下后脖腋下,喂吃退烧药,抽血做检查,再做个肺检,做好住院准备。”边说边又埋下头开单。
周若水全身是汗,站定被风一吹,正冷得发抖,听到医生的话吓了一大跳,牙齿都开始打架:“不,不会吧,医生,我们宝宝、宝宝严重吗,他、他是感冒呀,怎么要住院了呢,他还这么、这么小呢。”说完还禁不住全身打了个寒噤。
医生抬起头看了周若水一眼,不高兴地回答:“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就因为他小,才更应该住院。感冒拖了这么久,支气管都发炎了,刚不是还惊阙了吗,这弄不好就是大病了知不知道,你们做家长的还不重视,还不想住院?不住院,后果自己承担!“
周若水忙解释道:“对不起,医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没想到,好好,我们住,我们住,只要他能好起来,好起来就行。谢谢,谢谢医师噢。”
莲姨大字不识,一口普通话也讲得嘴里含沙疙里疙瘩。一下子跨进了大地方,进了大医院,面对着这人山人海、曲里拐弯,更显得手足无措晕头转向。刚开始周若水还让莲姨跟着自己跑,后来看她不是撞到人了就是碰倒了椅――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慌张样,叹了口气,只得让她抱着李小龙呆在挂号厅里,自己这厢送样拿报告、交钱办手续,又排队又跑走,折腾了近三个小时,李小龙终于顺利地躺上了病床打上了点滴。护士来量了体温,喂吃了药,又交待了注意事项,时已近晚六点。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退烧药起了作用,周若水端详着李小龙裹在洁白床单里的小小身躯,感觉他呼吸平畅了许多,心中大慰。
“她大侄女,要不再给小龙他爸打个电话,让他带点被子过来,顺带再捎点吃得过来。”莲姨征询似地望着周若水:“这大半天了,你一点没吃也没喝,也不行的哎。本来我想着我回去烧了带来的,可我怕这路我不识呢,到时别给你添乱了。”莲姨无奈地搓搓手。
第六十二节 都是你害得
周若水这才觉起身体的酸疼和疲惫,肚子里早就空了,咽喉也是火烧火燎的。想起莲姨也是水米未进,陪着自己捱饿受渴了,心中不禁涌起了愧疚和感动之情:“莲姨,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这一急一忙,都没顾上吃饭的事。你肯定也饿了吧。我现在下。”
“那没事没事,只要小龙没事就好,我大人怕什么。。。”莲姨眼圈发红:“大侄女,都是我照顾得不好,害得小龙进医院,还要住院呢,多花钱不说,这孩子还受罪,你说,我这心里啊,真是过意不去啊。我这没文化,帮不上忙,光是心里急啊,也吃不下。我是担心你啊,大侄女,别着急上火,要吃要喝才有精神,你身体也不好。。。。”
周若水心中酸楚,真切地感受到了亲情般的温暧和淳朴,心里面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出口,只拉了下莲姨的手,对着莲姨连连点头:“莲姨,你别说了,我都知道,这不怪你,要怪,只怪我这做妈的。我现在就下去买吃的,我们都吃点,晚上他爸来了我让他带你回家休息,明天白天你换我下就成。”
周若水关上病房门,抹了一把感动和后怕的泪。拿出手机,看到手机上有一个未接电话,是李林国的。周若水心中冷冷一笑:哼,李林国,真有你的,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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