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歌这才突然想起她那一堆衣服,猛地坐直了,说:“咱们还得回去,我把东西忘在老人之家了。”
许渊说:“别着急,都给你带过来了,放在后车厢呢,到了你学校,我给你亲自拎楼上去。”
许朝歌连声道谢。
“你们班演什么戏,我随手翻了一下,好像都是长衫旗袍什么的。别是民国的吧,年代戏?”
许朝歌说:“对,就是那时候的,比现代戏的准备要充分一点,但又没有古代妆那么难画。你想啊,大家稍微打理一下配合灯光,台上是留着分头的男同学,和风姿绰约的旗袍女,很能出效果的。”
许渊觉得挺有意思:“那你们的剧本是什么?”
许朝歌整个被调动起来,挪动身子看向他道:“剧本可牛了,是我们班第一才子操刀的!写的是民国时候的一个军阀跟一个清纯的女学生相爱,军阀为了跟她长相厮守甚至不惜与父母定下的原配离婚。最后却发现一片真心尽付东流,女学生只是为了民族大义接近他,要来将他置于死地的。结局是女学生为国捐躯,军阀受了重伤,革命赢得了胜利。”
说到兴起,她几乎手舞足蹈,一整张脸整个亮起来,眼里蓄满了光——许渊舒展开笑容,说:“我现在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要对你青眼有加了。”
许朝歌像被碰到的河蚌,又缩回壳里去,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过了一会儿,许朝歌才悠悠来问:“你觉得这部戏怎么样?”
许渊问:“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随便说说吧。”
“挺老套的,现在电视剧不都这样演吗?”
许朝歌忍不住要为同学辩护:“可是电视里的男女主角大多还是相爱了,我们这部戏里就没有!女学生一直到最后都坚守着自己的信念,这样处理,很有张力的!”
“那男主就更惨了,为了一个人付出了所有,以为能收获一份真挚的爱的,最后发现自己其实是最可怜的那一个。民族大义也不一定要牺牲谁啊,比如女主把他策反了呢,这不就皆大欢喜了?”
“那篇幅就不够了,演出时间毕竟有限哪。”许朝歌笑:“看不出来,你还挺罗曼蒂克的。我们才子比较理性,你就比较感性。”
许渊说:“是啊,人跟人不太一样,对生活的态度也不同。人生如果注定不平坦,我也一定不会放弃积极的态度。人生太短了,不能总过得那么苦巴巴的。”
许朝歌一直低头看着左手的纱布。
许渊睨她一眼,许是多心,总觉得她心情低落了下来:“我真是随便说说的,你别不高兴啊,你们在这方面比我专业,耐心磨出来的东西肯定是不错的。”
许朝歌抿了抿唇:“没有,你说的挺好的。”
“那你在戏里演什么?我觉得你演那个女主一定很好,本色出演就行了。”
许朝歌不好意思地搓手,说:“女主有我们班花挑大梁了。我的话……如果那天的布景需要一棵树的话,我就有用武之地了。”
许渊由衷感慨:“这么棒的角色啊,那我可一定要去看看了,毕竟美人常有,美树可是很少见的。”
许朝歌终于又笑起来。
不过这两人猜得都不对,许朝歌后来接触到的角色,居然会是军阀那个悲了催的离异发妻。
发生医院那出的后一天,班里收到了学校发下来的崭新戏服,满箱子都是民国服饰,而特别巧的是,每个角色都有相对应的那一套。
大家都高兴得不行,问:“学校是不是发财了,怎么好端端地发了这么大的福利。就是朝歌做的那些用不上了,这些衣服多好啊。”
有知情人过来挤眉弄眼:“学校抠得连食堂的肉包都没有肉,哪有可能给咱们买戏服啊。这些是新映老板赏的,不用说了,都是托的隔壁曲梅的福。”
“牛逼,还是曲梅有办法,这老板泡过多少咱们学校的妞啊,从没见他为了一个人,这么普济苍生起来。”
许朝歌包里的手机正好响起来,来电的就是那个演军阀发妻的同学。她因为拉肚子赶不来排练,请许朝歌代班一天。
许朝歌在电话里逗她:“学校可是发了新衣服了,你要真的不来,我可就要夺走你那件的第一次了。我刚刚看过了,是条绿色丝绒的呢,还搭一条狐狸皮坎肩,好看得很。”
女生在电话里磨牙,说:“便宜你了,下次请我吃麻辣烫!”
“你还敢吃麻辣烫?”
临危受命,许朝歌只好披挂上阵。当然不能真的夺走别人的第一次,她挑了自己改过的一条,为了符合人物设定,拿得算是那堆里最出彩的一件。
暗红的底色,她曾在上面烫了一些金线,组成云纹的图案,再搭上那条坎肩,跟身边光鲜亮丽的同学们比,虽不占优势,也没有落下几分。
上场前,同学们给她做了个髻,再化一个浓烈的妆:细细的柳叶眉,丹凤眼,腮红扫过半张脸,还有一个精心勾勒的红唇,兼具旧时代的复古和变革中的洋派。
大家惊奇的发现,一向寡淡的许朝歌居然很适合这样的装扮,一点色彩就能让她明艳起来,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一样。
开始有人说她像民国时月份牌里的美女,往她手里插根烟推上台的时候,那股别有味道的风情就从婀娜体态里渗了出来。
悲催发妻的戏份不重,只要她像吸过大烟的女人一样,病态地往椅子上一倚就好,接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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