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栎伸手摸了摸脸,有些不在乎道:“不画了。”
反正要找的人也找到了,这妆容本就为了去到人间掩藏自己所画,况且他们被困于此,暂时也出不去,见到的人就这几个,有无妆容也没所谓了。
夙溪慢慢朝床榻的方向走去,掀开层层的纱帐朝里面看了一眼,宿无逝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正躺在床上,浅浅的呼吸。由于这地方天气较热,隆遥没给他穿太多,里外也就两层,领口
有些松,夙溪能看见隐约露出的蓝紫色斑纹。
李南栎也朝里瞥了一眼,笑道:“多好看?”
夙溪一愣,扭头问他:“你好断袖?”
李南栎脸色一僵,扯着嘴角:“怎么可能,我说的是魔花的痕迹。”
夙溪将纱帐放了下来,慢慢朝桌边走去,给自己与李南栎都倒了一杯茶,李南栎就坐在她对面,单手撑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盯着她。
夙溪端着茶杯没喝,过了会儿才问他:“你知道些什么吧,关于宿无逝的。”
李南栎笑道:“怎么?难道你会不知道?你不是命带神格,能看过去未来?”
夙溪摇了摇头:“我没那么厉害。”
她能看到的,也仅存于书中所看的那一些,而她所知道的剧情,也马上就要达到上限,多走一步,就会多恐惧一分。
李南栎道:“你太看轻你自己了,我一路跟过来,若非看到赤石对你有了感应,也不敢贸然出手,不然早两百年前,我就把这禁地给破开了。”
夙溪顿了顿:“你好像对我很了解。”
李南栎笑:“的确是有些了解,尤其是见过了毕婪之后。你是万物化而生,天地生灵,草木化体,只要不除去你的根,伤你再多,都会长出来。”他说的时候,伸手指了指夙溪的心脏:“你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罕物,被毕婪这么糟蹋,也是可惜,若是我先发现了你,好好培养,恐怕现在你早就位列仙班也不一定。”
夙溪头一次听别人这么说自己,感情她还是个有潜力的?冲一冲,还能改变自己永远停留在筑基初期废柴的本质?
不过让她现在冲一冲,去当个神仙什么的,她完全不想了。
沉默之后,她又道:“那你知道宿无逝什么?你对他的兴趣应当比对我要大吧。”
否则这几日她与宿无逝同样都是昏厥,怎么她醒了李南栎不知道,反而还偷偷支开了隆遥,自己呆在房间里看宿无逝?
李南栎也不隐瞒,直截了当地回答:“我是对他有兴趣,你难道没瞧见他身上的魔花?那魔花开了应当不止一两天了吧,据我所知……至少有五六年了。”
夙溪愣了愣,据她所知,也不过才五六个月左右,从铃锣镜中出来受重伤时,身上才有的,怎么被李南栎一说,这魔花有五六年了?
五六年前……不就是宿无逝被火麒麟伤到的时候吗?
“那不是心魔所致的魔气吗?”夙溪问,这也是翎海的师叔们告诉她的,还对她说这些都不要紧,只要宿无逝的心魔消了之后,这痕迹也会跟着一起消失,难道师叔们骗她?
李南栎沉思了会儿,已经明白过来,夙溪有许多东西都被蒙在鼓里了,毕婪那个老头儿把这样一个能通天晓地的女子放在身边,却什么也不教,甚至也不将宿无逝的身份告知对方,那么收这个徒弟,有与无又有什么差别呢?
难道就是为了她这有起死回生之效的心头精血?
夙溪没得到回答,眼神有些焦急了,李南栎眨了眨眼睛,随后点头:“是因他有心魔所致,虽说体内有魔花,但若无魔意,是无法唤醒魔花的。”说到这儿,李南栎停下了。
夙溪命带神格,应当有观过去、看未来的本领,该她知道的,总会知道,在宿无逝醒之前,有些话还是先打住比较好。
李南栎一杯茶喝完,站了起来,朝夙溪道:“夙姑娘放心,你师兄啊,很快就会醒,若你还有疑问,不如问他自己,我想他应当比谁都清楚。”
说完,夙溪还没来得及回应,李南栎便化作一阵红烟从窗户飞走,除去地上落下的两片梅花瓣,就只剩空气中微甜的香味了。
屋外突然响起了卞芙的声音:“喂!这回为什么又拦我?我是给夙溪拿东西的!”
夙溪深吸一口气,开口:“隆遥,让她进来吧。”
此声一出,门便被吱呀一声打开,卞芙边朝里面走,边道:“哼,说了别拦我,你这人怎么就听夙溪的话,也稍微尊重一下别人嘛!”
卞芙走到夙溪跟前,将乾坤袋往桌子上一丢,双手环胸,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瞪着一同走进来的隆遥。
夙溪朝着两人看去,一个心智不全,一个顽皮任性,往那儿一站真叫人头疼。
她将乾坤袋系在身上,在里头翻找了几下,找到了出翎海时师兄给的丹药,端着一杯茶,拿了一粒就着茶水给宿无逝喂下去。
那俩小孩儿还在玩儿大眼瞪小眼的游戏,重点是卞芙是真的在生气,而隆遥是真的在玩儿。
卞舞华见这门开着,与牧崇音一道走进来:“卞芙,跟我们出去一趟。”
“干什么去?”
“外面那么多浮光灵石,我们若再不捡,就要被那红衣服的妖给捡光了,且现在夙溪已经醒了不用你照顾,你不得和我们一同去找出路吗?”卞舞华说完,人已经走到了卞芙跟前,提着对方的领子,也不在乎卞芙是否愿意,直接将人带了出去。
牧崇音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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