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唇色也一同消失了。
夙溪也听出这话中的意思,夏盈澜不能生育?她朝对方瞧去,只见夏盈澜咬着下唇,肩膀一个劲儿地发抖。
“师姐真是博学,这么秒的称呼都想得出来!”
“哎呀,这位绝代佳人啊,可是丢尽了我们苍冥的脸,师尊废了好大力气才将她救回来,你猜她怎么着?她跟一个唱戏的私奔了!”女子掩面笑着:“夏盈澜,你还有朋友啊?我以为已经没人能和你这么下贱的胚子走在一块了呢!”
“你的那些下作的事,我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女子朝着夙溪与宿无逝开口:“两位,你们恐怕不知道吧?当初啊,夏盈澜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道行暂被封住,留在山下养伤,刚好有个戏子路过,见她漂亮,骗她说自己是无上城城主牧崇音,早就倾心于她,你猜怎么着?短短一个月,这两人就要私奔啊!”
“住嘴!”夏盈澜将自己的手从夙溪手中抽回,神情恍惚:“别说了!”
“为何不能说?这事苍冥的人都知道,你给师门脸上打了这么重的一耳光,为何不让人说!我偏要说!你就是与那戏子在苍冥山脚下干了些不能见人的勾当!说你也是蠢,人家无上城城主怎么会看得上你?!眼瞎了,心也跟着一起盲了!最好笑的还在后头呢,她啊,当真是爱惨了那戏子,主动透露自己因为修仙的原因损了身体,不能受孕,结果那戏子一听,顿时将她抛弃,还把这事大肆宣扬,哈哈哈,真是好笑!”
夏盈澜一掌朝对方拍过去,因为心绪不稳,偏了方位,被那女子挡了下来。
“怎么?!你还想残害同门吗?!”
一句话震得夏盈澜住了手,她讷讷地收回了招式,回想起当初那一个月的时光,当真是可笑。一颗真心付之东流,被人欺骗,被人践踏,那人的声音与牧崇音竟然一模一样,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认错人?
所有加在她身上的骂名,都是她咎由自取,那个骗她的男子,被她找到后,亲手葬送,最可笑的是在他死之前,竟然用牧崇音一模一样的声音,带着哭腔求饶,那么恶心。
夙溪听了这些,并不觉得好笑,反而觉得寒心。
夏盈澜是被人骗了,这骗子玩弄人的感情,应当千刀万剐,最可恨的却是这些与她一同长大的师姐妹们,非但没有站在夏盈澜的身边为她着想,安慰她,反而给的是嘲笑与讽刺,贬低与侮辱。
夙溪很生气,甚至连呼吸都有些不稳,她看见夏盈澜垂着头,早就没有往日温婉风采,她当初还想这人姿貌当是仙女了,可如今……心里更加不悦。
宿无逝察觉了夙溪的情绪,他凑到对方耳边,问了句:“师兄帮你杀了她们?”
夙溪一怔,立刻摇头:“不可。”
宿无逝眉毛稍挑,轻声道:“那就拔了这歹毒的舌头。”
话音刚落,未等夙溪阻止,便听见那苍冥女弟子一声尖叫,众人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便见方才还在那儿大放厥词的女弟子已经捂着嘴倒在了地上。
她蜷缩成一团,嘴里不断涌出鲜血,这模样若再不治疗,怕是立刻就能死去。
一条鲜红的舌头躺在血泊当中,其余几名女弟子见状,立刻封住了她的穴道,暂且保住一命。
宿无逝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真是脏了自己的手。
夏盈澜听见这声音,心下大震,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又听不见那名女弟子的声音,她哑着声音问:“死……死了?”
夙溪道:“没有。”
虽然说这么做有些残忍,但夙溪觉得,也很解气,索性没杀人,换做是她,她没这个勇气去报复对方,恐怕也只会像夏盈澜一样,独自一人承受着谩骂。
从另一方面来说,宿无逝出手虽然狠毒,但至少办了件爽利的事。
夙溪轻轻牵起了夏盈澜的手,鼓舞一般地用力捏了捏,随后开口:“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夏盈澜似乎有些犹豫:“你……”
“我们是朋友。”她打断了对方的话,知道那犹豫从何而来。
她怕自己与那群人一样,听了她的事迹,会嘲讽她,耻笑她,事实上,夙溪从未如此想过,夏盈澜是个好人,她知道。
有夙溪这句话,夏盈澜的脸色才终于好转,她微微一笑:“明日我来找你。”
夙溪一顿,明日,她就要与宿无逝一起回海角天边了,见对方欣喜的神色,她还是没开口,只嗯了一声。
明日早上与她见一面,告别了,再走吧。
☆、等回去我们再继续
棉城的三角池旁已经聚集了许多人,隆遥看着每人手中都拿了一盏待放的孔明灯,眸光顿时亮了起来,穿梭在人群中,仔细看着上面歪七扭八的各种字。
卞舞华单手撑着下巴,手上还拿着一串糖葫芦,她不吃,全都喂给坐在旁边的牧崇音。
牧大城主倒是很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一口气吃了两串。
就在他们的周围,全都是被妖残害过的人类,有的缺胳膊断腿,有的虽说完整,但多精神不振。卞舞华能听见,她左手边的那个女子心爱的男子在抗妖中死去,她右前方的老头儿,正抹着眼泪感叹不该让自己儿子去修仙。
一个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一盏盏泛黄的孔明灯照亮池上,卞舞华花了一两银子在一名老者那儿买了一盏,她提起笔,却不知该写什么。
顿了半晌,才在那灯上写了一句:要记得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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