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盯视良久……发现我无法回答,若林博士失望的闭上眼。不过,他眼皮再度睁开时,左边脸颊至唇际彷佛浮现比方才更深邃的微笑,同时误以为我的呆愣是由于某种意义,轻轻颔首两、三下之后,嘴唇动了。
“当然……你会感到不可思议也是理所当然的。本来,我必须严格遵守法医学上的立场,不应该介入精神病科的工作,可是,其中另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说到这儿,若林博士又出现将咳嗽的动作,但,这回顺利忍住了,手帕上方的眼睛轻眨,很难过似的接话说。
“事情是这样的……坦白说,这里的精神病科教学目前由声名远播的正木敬之担任主任教授。”
“……正木……敬之?”
“没错。这位正木敬之教授不只在国内,在世界精神医学界也是重量级的人物,他首创的新学说可能引起过去遭遇瓶颈的精神病研究产生根本的变革,是精神科学的伟大学者……话虽如此,这种新学说并非现行所谓的心灵学或降神术之类非科学性的研究,而是纯粹立足于科学基础的划时代理论,藉著在这个教室内创设史无前例的精神病治疗室,一步一步证明其学说乃是真理。你也是接受此新式治疗的患者之一……”
“我……精神病治疗?”
“是的……所以,专门研究法医学的我,实际上不该询问正在接受正木医师所负责治疗的你一些症状,也难怪你会产生怀疑了……但是,非常遗憾,正木医师在一个月前突然把后事交托给我之后就与世长辞了,而且……并未决定继任教授。再加上本来就没有副教授帮忙,结果在校长的命令之下,由我暂时兼任这个教室的工作……其中,正木医师特别委托我必须尽全力照顾的病患就是你,换句话说,本精神科的名誉,不,是整个九州大学医学院的名誉,眼前都维系在……你是否能够恢复过去的记忆,能否想起自己的名字。”
若林博士说到这里,我忽然觉得一阵眩目,忍不住眨动眼睛。感觉上似乎我名字的幽灵,散发著余光,正要从某处现身……
但一瞬间,我感受到一股连头都抬下起来的难堪,不自觉地俯首垂颈。
……这里绝对是九州帝国大学附设的精神科病房不会错,而,我一定也是被收容在这间七号(?)房内的精神病患者。我的头从今天清晨醒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一定是因为曾罹患某种精神疾病……不,是现在罹患的证据……对了,我是疯子
……啊,我竟然是个可悲的疯子
随著若林博士凝重的说明,我第一次清楚意识到一切难以忍受的羞耻:心跳急促到几乎喘不过气来。为了自己也无法了解,不知是羞耻、恐惧或悲伤的情绪,我全身恍遭针刺般痛楚,从耳朵至颈部一带红如火烫,两眼不自觉发热,很希望就这样双手掩面趴倒在床上。
若林博士低头看著我,口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在吞咽唾y,然后像是面对著身分高贵的人一般,双手交握身前,用比先前更亲切——几乎是谄媚——的声音安慰我。
“这是一定的,任何人发现自己置身在这个房间里,一定会受到一种几近绝望的打击……但请你不要担心,你的住院和这栋病房的其他病患有完全不同的意义。”
“我……和……其他病患不同?”
“不错……因为你提供你的身体当作最宝贵的研究素材,为了给在这个精神科教室创设,名为”疯子解放治疗“的划时代性精神病治疗进行实验。”
“我……我是解放疯子治疗的实验素材?为了治疗并解放疯子……”
若林博士向前倾,点头,仿佛对于“疯子解放治疗”的名称表示敬意……
“正是这样。创始”疯子解放治疗“实验的正木医师,他所创立的学说具有何种划时代的意义,世人应该很快就能了解,而且……你已经凭藉著自己脑髓的正确运作,让正木博七崭新的精神科学实验完成惊人的成绩,本大学的声名将会在全世界的精神医学界留下深刻印象……不仅如此,以实验的结果而论,你因为强烈的精神冲击造成本身意识完全丧失的状况,如今已经能够完全恢复了……所以,简单地说,你既是在解放治疗场内进行的惊异实验之中心代表,同时也是本大学荣誉的守护神。”
“我……为什么会是……如此可怕实验的……”我慌忙地问。
忽然被卷入这么奇怪的话题中心,自己都感到害怕了……
若林博士低著头看我,更冷静的点头致意:“你会怀疑是理所当然,不过……很遗憾,关于这件事,现在没办法向你说明。除非不久的将来,你自己想起一切经过……”
“我自己想起?那……要如何想起……”我结结巴巴的问道。因为,若林博士的口气让我想起精神病患的可悲……
若林博士静静举起手来制止我:“请你耐心等待!这其中另有原因。坦白说,关于你进入解放治疗场的经过非一朝一夕能说明,其中的缘故深刻复杂且极端不可思议,如果凭我一人想要完整说明,可能有虚构之虞,所以……如果不是由亲身体验整个过程的你自行回忆这一段深刻、不可思议的体验,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事实。
亦即,在你过去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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