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义还在家里,家里除了李三娃外,还有哑巴和庆玉。这一回是夏天义和庆玉吵架哩。夏风一时不知所措,也不知为啥原因,越劝挡父子吵得越凶。夏风就问李三娃这是怎么回事,李三娃说夏天义在七里沟拉石头拉土想要他的手扶拖拉机,他就提出用夏天义家的八仙桌换。夏天义同意了,可庆玉得到了消息却要来拉八仙桌。夏天义当然不让拉,说你们兄弟五个分房另住了,你凭啥拿这桌子?庆玉说老人总有百年之后的,到时候父母的遗产还不是五个儿子平分,他什么都不要,就要这桌子椅子,如果这桌子椅子不顶换手扶拖拉机,他可以让他爹继续用,如果他爹要顶换手扶拖拉机,那他现在就搬走桌子椅子。夏风对庆玉立即反感,把庆玉拉开,要他不得和二伯红脖子涨脸地吵,吵什么来呀!?庆玉说:“夏风你在外边见的世面多,这桌子怎么能顶换呢?酒楼上住的马大中是来这儿见过这桌子的,他给我说这桌子是老古董,在省城值二万三万哩。”夏天义一听,说:“噢,我说你要桌子的,你是黑了心么!”庆玉说:“我说过了,以后我啥都不分的。我是不是你的一个儿子?”夏天义说:“我还没死哩,你分啥呀?!”庆玉说:“现在不分也行,但不能就好过了李三娃。”夏天义说:“那你给我买手扶拖拉机?”庆玉说:“修七里沟值得你变卖家产?去散散心也就是了。凭你能修了七里沟!你咋修呀,修十年还是八年,你也不看看自己年纪?”夏天义说:“咋,咒我死呀?我就是明日死了,我今日还要修!三娃,你现在就把桌子搬走!”李三娃过去搬,庆玉压住不放,干脆坐在桌子上。夏天义说:“你下来不下来?”拉住庆玉胳膊往下拽。庆玉手一甩,夏天义闪了个趔趄坐在了地上。哑巴一直在旁边看着,见夏天义跌坐在地,冲过去把庆玉从桌上掀翻了。庆玉说:“你碎熊想咋?”哑巴哇哇地叫,庆玉扇哑巴一耳光,哑巴拦腰把庆玉抱起来了往地上墩,像墩粮食袋,墩了三下,庆玉的眼镜掉了下来。庆玉没有了眼镜,就是瞎子,他在地上摸,哑巴把眼镜又踢开。夏天义也不劝哑巴,说:“三娃,让你把桌子搬走,你瓷啦?!”李三娃就先把椅子扛起来。庆玉在地上站不起来,骂:“三娃,你敢把桌子椅子搬走,我就敢把你的娃娃撂到井里!”李三娃一听,扔下椅子到了院外,把手扶拖拉机发动了,恨恨地开着走了。夏天义在院子里突然用手打自己的脸,骂道:“我丢人呀,丢了先人呀,我看我死不在七里沟,死不在崖上、绳上,我就死在你庆玉手里呀!”夏风忙推了庆玉快走,庆玉不走,哑巴拽起他一条腿往院门外拉,像拉一条狗,一拉出去,转身回来把院门关了。连夏风也关在了门外。
夏风叫门,叫不开。二婶已经起了哭声。夏风才跑回自家,把情况说给了在家等着喝酒的人。夏天智当下和君亭上善赶到蝎子尾。夏天智隔着门缝喊:“二哥,二哥,你把门打开么!”院子里没声息,哭着的二婶也止了声。上善说:“你就说乡上书记乡长说事来了。”夏天智又喊:“二哥,二哥,乡上的书记和乡长来给你说个事的。”院子里还是没反应。君亭说:“让我喊!”上善说:“你喊更不开门的。”夏风说:“叫哑巴,哑巴在院子里。”夏天智就喊哑巴,从门缝看,哑巴已经从堂屋出来了,就立在院中,偏不开门,气得夏天智咚咚地敲,二婶才出来把门开了,说声:“天智!”就哭了。
众人进了堂屋,夏天义直戳戳坐在小条凳上,眼睛闭着,鼻孔张得很大。夏天智说:“有啥大不了的事,生这么大的气?!”一句未了,夏天义突然跳起来,从门后抄起了一把斧头,哐哐地就在院子里的桌子上砍起来,立时一条桌腿便砍断了。众人登时愣了,缓过神忙去夺斧头,夏天智却说:“砍得好!要这桌子干啥?”夏天义越发像头狮子,又是十上八下地砍,桌子成了一堆木板,然后咣地把斧头撂了,说:“这是我的桌子,我怎么砍就怎么砍!”众人都呆了像木j,二婶号啕大哭。夏天义吼道:“你哭啥呀,咱生下冤孽了有啥哭的?!”脸黑得像锅底,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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