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天天讲水环境治理,可这小河里的水,为什么就是不见清呢?”
“苏州的蓝天绿水工程已投了10个亿,可古城区的水循环系统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改造好的,还有维护的问题,老百姓的自律行为,不是能立竿见影的。”
“杨教授,古代和现代的苏州,如果让你选择,你更喜欢哪一个呢?”
“这么说吧,我相信,那些慕名而来的中外游客,并不是来苏州观赏玻璃幕墙反s出来的广告箱和霓虹灯,也不是来干将路看川流不息的奔驰宝马帕萨特和波罗。他们来欣赏和游览的,恰恰是那剑池下墓门紧闭的千古之谜,是那午夜梦回的寒山寺钟声,是那网师园净化魂魄的昆曲丝竹,是那小巷深处响起的吴侬软语的卖花声,是那江枫渔火的枫桥……”
“想不到杨教授还这么富有诗人的情怀。”
杨教授也很奇怪,和这个女孩在一起,他显然激情澎湃,诗意盎然啊。“这是我的专业,我怎能不关注呢?”杨教授有些掩饰地说。
“哦,我忘了,你是专门研究城市问题的专家。”
“什么专家,都快成‘三陪’了。”
“你是教授、博导,又是院长,怎么会成‘三陪’呢?”
“来了客人,特别是对申报硕士点、博士点有用的专家领导,得请客应酬,迎来送往,陪喝酒陪旅游陪桑拿,苦不堪言呵。也是劳民伤财,一个学院仅此项消费一年至少一二十万。”
“你活得真累!”
“没办法,不这样不行。学院100多号人,要补足岗位津贴的差额,要发奖金,要吸引外面的优秀教师进来,没有学位点就没有竞争力,大家都这样,你不这样与时俱进就会落后被淘汰。”
“杨教授,原来你也活的这么难啊。”
“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大有大的难处,小有小的难处。老百姓有老百姓的难处,市长有市长的难处,总理有总理的难处。这样想想,是否心态会平和一些?”
“网上都在骂教育部的领导,说教育产业化是‘良为娼’。”
杨教授叹一口气说:“穷家难当,教育部也有教育部的难处。”
夜色已渐深沉,他们已走到官太尉河的中段,钟楼的钟声又敲响了,双塔的剪影塑在夜幕中,像两管笔直直地刺向深邃的穹窿,定慧寺的两扇黑漆大门正对着河那边的菜市场,白天的喧闹和嘈杂都消失了,只有河边的花树送来阵阵芳香。夜色中的古城显得宁静和温馨。
杨教授说:“你看看,让你别送你偏要送,这不又要我把你送回去。”说着,两人掉过头来,又从官太尉河穿过干将路再沿着临顿河走,把叶蓓送回店里,他走时叶蓓再要送他,他说这样送来送去没完没了,你还是别送了,改天我约你去喝茶。
叶蓓说:“你可要记着,别忘了。”
杨教授说:“你放心,不会忘的。”
叶蓓觉得这个晚上过得特别温馨。她不想马上回家去,一人去大光明影城看了一场电影。也不知看的什么,满脑子都是杨教授的影子。
杨教授日记之二星期五时间过得好快,不知不觉中又到周末了;最近这两年总感觉光y似箭,想想人的一生也就是如此,不知不觉就变成老掉牙的家伙了。我经常感叹岁月的无常,所以我也很珍惜眼前的幸福:事业不说做得怎样伟大,成就不说已达到巅峰,但在业内也算是排在前列的人物。钱挣得不算多,但也将就过得去,有房有车,老婆贤惠能干,女儿活泼可爱。夫妻生活虽然不如别人那般温柔浪漫、激情似火,却也平淡温馨、自得其乐。我常常想:人生如此,夫复何求!但内心深处往往也会涌现一点不满足,终老一生,竟然没有轰轰烈烈地爱过一次,一个男人,事业做得再好,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刻骨铭心牵肠挂肚地爱着,他的生活,他的一生,能说是完满的吗?
第十一章 苏唱
“春船载绮罗”市口很好,在寸土寸金的观前街东头,外装修的主色调是绿,墙壁、玻璃窗、门,等等,绿的深浅浓淡不同,有点波纹荡漾般的起伏,“春船载绮罗”几个字像紫色玛瑙一般镶在了起伏的最上方。美轮美奂的紫色。乌桐站在那,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凉感觉,喧闹人声和滚滚红尘,好像一下子被过滤了一样。自己搞了这么多年摄影和服装设计,到今天才发现紫色和绿色之间还有这样好的调和。
乌桐刚走上第sān_jí台阶,墨绿色的玻璃门就自动地开了,随着门,一缕飘渺的香薰植物气息就不紧不慢地缭绕过来,入耳的是昆曲《游园惊梦》中杜丽娘的唱腔:“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入眼的是正对门的墙上一幅“江南水乡”的艺术绣品,两边是配着灯光的玻璃橱窗,里面陈列着浅紫、淡粉、鹅黄、纯白、水绿的真丝旗袍,款式各异,都是考究的手工绣花和手工绲边,独此一件,价格自然亦不菲。天花板是简洁的石膏吊顶,线条细腻的顶角线,配上檀香色的木质地板。墙角放一对葱绿起黄花的布艺矮脚沙发,中间的玻璃茶几上,一盆姿致妖娆的蝴蝶兰开得正盛。
一位身材袅娜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淡妆含笑:“欢迎光临,您需要什么?”
“随便看看。”乌桐一边答应,一边抬腕看了看表。
“请慢慢欣赏。”
玻璃门又开了,女子步履轻盈地迎上去,淡绿色的裙装,像一枝春柳拂水,眼睛水灵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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