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词我不明白。”终于,他开口道,一面用他那清澈的目光看着她。“埃莱娜和bank。学校里有个女孩名叫埃莱娜。可这里是另外的意思,对吗?我从来没有听到过bank这个词。
母亲,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
“你别装傻!”卢克莱西娅太太生气了。“你为什么要给我写这种东西?你以为我会发现不了是你干的?”
这时,阿尔丰索是真的非常慌乱了,他摇摇头,不知所措,再次拿起信来,无声地翕动着嘴唇又念起信来。对此,她感到有些恼火。当她看到他抬起头嘴巴笑得咧到了耳根时,便完全惊呆了。那孩子喜洋洋地举起双臂,扑到她怀里,搂住‘她脖子,发出一阵胜利的欢呼声:“母亲,咱们成功啦!你还不明白吗?”
“小天才,我要明白什么?”说着把他推开了。
他充满柔情地望着她,用同情的口气说道:“母亲,咱们的计划呗!现在有结果啦。我不是对你说过吗?要设法让他吃醋。应该高兴啊!事情很顺利呀。你不是想跟我爸爸和好吗?”
“我丝毫不能肯定这封匿名信就是利戈贝托写的。”卢克莱西娅犹豫不决地说。“我倒是更怀疑你,臭苍蝇!”
她不说了,因为那孩子在笑,看着她的那种目光是亲热和善意的,仿佛对待精神乞丐一样。
“你知道克里木特当过埃贡·希勒的老师吗?”她还没来得及提问,他就喊出这个问题来了。“埃贡佩服老师。为老师在病榻上作画。是一张非常漂亮的炭笔画,1912年画的,题为(挣扎)。那一年他还画过(修士),他和克里木特身穿修士苦行农出现在画中。”
“我肯定是你写的信,你很会装成一到上了年纪的样子。”卢克莱西娅太太再次愤慨起来。
她感到被种种矛盾的猜测弄得心烦意乱;阿尔丰索那张无忧无虑的面孔和说起自己来那副高兴的样子让她感到气愤。
“可母亲,别再胡思乱想了,应该高兴才是。我爸爸给你寄这封信,是让你知道他已经原谅你了,他愿意跟你和好。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胡说八道!这是一封无耻的匿名信,有点肮脏,如此而已。”
“这不公道!”那孩子强烈地抗议道。“他把你比做克里木特的一幅画。他说:克里木特在画那个女孩时,大概在猜测你是怎样一个人。这有什么肮脏的呢?是一种很美的恭维罢了。
是我爸爸寻找跟你接触的方式。你回信吗?“
“我不能回信,因为还不能证明信是他写的。”这时,卢克莱西娅太太不大怀疑了。莫非他真的打算和好?
“你看,让他吃醋的作用简直好极了!”那孩子快乐地重复说:“自从我告诉他我看到你挎着一位先生逛街,他就想象出许多事情来。他担心极了,就给你写了这封信。母亲,我是个出色的侦探吧?”
卢克莱西娅太太交叉双臂,沉思起来。她一直没有认真考虑过与堂利戈贝托和好的事情。
她一直在听着阿尔丰索那滔滔不绝的废话,而不动声色。突然之间,她第一次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遥远的幻想,而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她愿意吗?回到巴兰科区那个家里去?恢复从前的生活吗?
“除去我爸爸还能有谁把你比成克里木特的绘画!”那孩子坚持说下去。“你没看到吗?
他一直记着你和他在夜里玩图画的情景。“
卢克莱西娅太太感到喘不过气来。
“你在说什么呀?”她软弱无力地嘟哝了一句,为的是否定他的话。
那孩子一面打着手势一面回答说:“母亲,我可说的是你们那些夜间游戏呀!他不是经常对你说:今天你是克娄巴特拉;今天你是维纳斯;今天你是阿芙萝迪塔你呢,就立刻模仿那些画中女人的姿势,为的是让他高兴。”
“可是,可是,”卢克莱西娅太太羞愧之极,想发火都办不到;觉得他说的那一切把她进一步给揭露出来了。“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事情?你的想象力非常别扭,非常、非常……”
“这都是你亲自给我讲的。”那孩子给她当头一棒。‘“母亲,瞧你这个脑袋!都忘啦?”
她沉默下来。以前对他说过这些事情吗?她在记忆中搜索,没有结果。她不记得跟阿尔丰索谈到过这个话题,哪怕是最间接的方式也没有印象。从来没有过,当然没有。可是这番话又是从何而来呢?难道是利戈贝托泄露了机密?不可能,利戈贝托不会和任何人谈到他的想象和yù_wàng。甚至在白天都不同她谈这个话题。这是一条十年的夫妻生活中得到尊重的规矩;无论开玩笑还是认真,白天绝对不涉及夜间床上秘密的言行。利戈贝托说,为的是不把爱情庸俗化,要给爱情保留一道魔幻、圣洁的光彩。卢克莱西娅还记得结婚初期那段时光,那是她刚刚发现丈夫生活的另一个侧面,那次关于约翰·赫伊津哈的著作《奥姆·鲁登斯》的谈话,那是他恳求她的第一批书中的一部,他肯定地说:他俩未来幸福的关键就在于游戏人生的理念和神圣不可侵犯的空间中。她想:那神圣不可侵犯的空间就是双人床。做那些夜间游戏,二人感到幸福;起初这些游戏只是让她感到好奇,可是逐渐地给生活增添了乐趣就征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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