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沈大人,你听我一句劝,这底下已经被火烧透了,你年轻有为,前途似锦,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冒险!!”
一个女人吗?
广晟茫然的看着他,瞳仁却没有对准,眼前好似出现了小古瘦弱娇小的身影,以及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少爷,我、我来伺候您包扎……”
这是初次见面时,她笨手笨脚替他包扎时的情景。
“少爷,您现在也算是个大官了,可以派人半道上把初兰劫走吗?”
这是她为了救姐妹出火坑,想出歪点子的慧黠模样。
“少爷,我、我也不是白吃饭的——若是有用到我的地方,赴汤蹈火我也愿意!”
这是暗夜寒峭,她回身凝望着他,无比坚决的誓言。
“少爷,其实那个箱子……我偷偷的掉了包。”
这是她趴在窗台上,狡猾又有些羞怯的甜蜜笑容。
种种过往,浮光片影,在他脑海中出现,看似繁杂,现实中却只是一瞬间的失神呆愣。
“沈大人?”
李盛见他微一愣神,以为他在犹豫胆怯,于是更加劝说道:“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将来等你功成名就了,要什么样的没有?”
他的话戛然而止,只因广晟径直将绳子套牢,单腿一蹬,三两下就跳入了地窖之中。
身后只留下一句,“她只是个小丫头,不是什么女人。”
地窖之中,烈焰冲天,地面堆积的废墟瓦砾原本是最佳的遮挡,却在燃烧殆尽后成为半黑的焦炭,掉落助长火势。
浓烟滚滚阻隔视线,广晟在黑暗之中摸索着,却什么也没发现。
突然,他的脚下踢到了什么——是一具人的躯体!
他心中一跳,弯下腰摸索,却发现这是个男人!
还有微弱的气息,但根据双手摸到的濡湿血腥,这人显然很是不妙!
广晟犹豫了一下,随即用力拉了一下身上的绳索,顿时就有一个吊篮颤巍巍垂了下来,把人丢进吊篮,升到半空时烟雾略淡了些,他才看清这人竟然是王舒玄!
居然是这个混账人物!
广晟轻蔑的皱了下眉,也没再去管他的死活,任由绳子把吊篮和人拉上去,只是专心一致的搜寻小古。
“嗯……”
大火噼啪声中,他好似听到若有若无的女声,弱得好似幼猫一般。
“小古,你在哪里?”
不见任何人回答。
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在竭力回应,却听不到任何有形的声音。
她是无法出声吗?
难道伤得非常重?
这个可怕的念头在广晟心中一闪而过,就被他强行按捺住了。他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闭上眼。
静静的谛听周围的声音,连气流的异动也不放过——蓦然,他捕捉到了急促而含糊的呼吸声——就在侧前方三丈处!!
找到你了!
广晟毫不迟疑的听风辨声,终于在地上摸索到那熟悉娇小的人形。
“小古!!”
他在她耳边大声喊道,而后者只是轻轻的颤动一下,含糊的“嗯”了一声——嗓音微弱而空茫,好似随时要睡过去。
他却误以为她命在旦夕,顿时吓得一颗心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醒醒!别睡过去!”
在她耳边低喝道,他一把将人负在背上,用绳索绕着打了几个圈,随即转身朝着出口大洞方向疾速奔跑。
突然只听轰隆一声,出口的大洞被倒下的墙砖彻底压住了,外面传来人们的惊呼声,上下两边却是被彻底隔绝!
这要怎么办才好?
广晟临危不乱,打量着四周——前后左右都是火舌缠绕,身上备用的喷水葫芦都只是杯水车薪了,他一咬牙,干脆用披风淋上所有的水,裹紧在两人身上,拉住绳索就朝石阶上冲!
石阶本是唯一正常的通路,却因为被火烧得透彻,连地面都被烤得几近融化!
快!每一步都是闪电惊雷之势,若是慢了半分,人的脚掌就要被炙成半熟——广晟忍住脚下的疼痛,朝着最上面唯一的亮光冲去!
快到了……那亮光却只有碗口大小,广晟去势不减,用头颅狠狠的撞了过去。
只听轰隆一声,地窖出口硬生生被他撞开了!
鲜血从额头上滑下,染红了眼眶,耳边好似出现众人惊喜的欢呼声“救出来了”,广晟眨了眨双眼,突然直挺挺的倒下了。
就是在倒下那一刻,他仍然不忘背上的少女,将她挪了个位置,稳稳的抱在了怀里。
小古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属实的床上,周围是一拢天青色细绢纱帐,顶上绣了仙鹤百花的花样,显得素雅安谧。
两层厚暖的衾被盖在很上,还有两个黄铜汤婆子偎在手脚处,整个人暖融融的不想动弹。
额头上的伤仍然隐隐作痛,但力气和精神却是恢复了不少,她微微坐起身来,发现头上被包了个严严实实,伤口也是凉丝丝的,显然已经上了药。
这显然已经不是广晟原先的住处,而是另外安置的。房内虽然昏暗,但看那乌木插瓷画的四扇屏,那镶了螺钿的穿衣镜、东洋式描银五斗橱,倒像是一家豪商的气派。
“你醒了吗?”
初兰原本趴在桌上打盹,此时也醒了过来,连忙给她斟了热茶,“喝吧,看你嘴唇都起皮开裂了。”
喝了一口水,小古的嗓子才能开口说话,但仍带着沙哑,“少爷呢?”
说到广晟,小古顿时心头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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