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得轻易了。”
“是,皇上圣训,微臣铭记在心。说他们是芥藓之患,是因为他们一直在乡间贫苦民众中间流传,而百姓的心最坚定,却也最善变。”
他徐徐抬头,唇边笑意不变,眼中却是熠熠发光,世上最美的明珠在此也要黯然失色,朱棣在看清他的容貌时也不禁心中一凛——竟有如此美貌的男人!
“百姓们总是趋利避害着,好似墙头草。”
广晟的嗓音清朗,却好似有一种无形的魔力,让人注意倾听,配上他近乎绝世的容貌——朱棣几乎要觉得,眼前这个出身济宁侯府的小小庶子,却是比那些妖言惑众的巫婆神汉更能蛊惑人的心神。
“他们膜拜神佛只是一种交易,希望能得到财富、安康和福气。最大的心愿却只有一个——好好活着。因此,他们虽然容易被蛊惑,但也只是昏了头跟着起哄而已——只有真正觉得活不下去的时候,才会有杀人、造反之事。”
广晟的眼神并没有刻意避让,话语也显得胆大妄为,“百姓只要能安居乐业。就不会跟着白莲教的人走。若是这些邪教流传深广,地方上的各位大人难辞其咎。”
朱棣听了却并未动怒,反而陷入了深思。良久,他才叹了一声,“民不聊生吗?想当初。太祖皇帝也是因此而揭竿而起的。”
这话太凶险了不能接,广晟见好就收,及时躬身低头道:“我大明施行仁政。倡行忠孝节义,国运正是如日中天,元蒙那是暴政虐民,万万不可相提并论。”
“然则情不同而理同,不是吗?官员们贪渎苛政,却要让朕来替他们兜着……”
朱棣的笑容变得阴沉冷酷,广晟心中一凛,知道自己这话暗合了他“清肃吏治”的念头。于是也不再多说,只是低头道:“至于军械流落在外,兵部武库司应该严加管制清点。也应把此案传檄各卫所,警示他们不可步上罗战后尘。”
“所以你把罗战活擒回来了?倒也算物尽其用。”
朱棣低声一笑,那笑声更加让人浑身寒毛直竖。他看向广晟。以漫不经心的口吻问道:“他背后到底有什么人,你们锦衣卫难道一无所知吗?”
果然来了!
广晟在此刻想到纪纲那意味深长的叮嘱,“我们锦衣卫,很久没有遇见大案了,我们不能成为没用干吃饭的——这就跟猫组抓不住耗子、狗拿不着贼一样,非常危险。”
所以要往深里挖,甚至要生生造出一件谋反大案吗?
广晟此时目光闪动,在这一刻,他已经做下了决定。
“我们已经发现幕后黑手的线索。”
广晟从袖中取出一片丝帛帕巾,上面赫然绣有蟒龙纹饰,却是被大火烧得焦黑,只剩下半幅。
蟒龙并不是真龙,但也意味着此人的身份,若不是宗室,就是属国国主!
朱棣的面色阴云密布,并不显出太深的怒意,眼中的酷狠冷光却让旁边的两个宦官都吓得颤巍巍瘫软跪伏。
“好,好……果然有人觊觎朕这个座椅!”
朱棣哈哈大笑,看向广晟的目光却是阴沉莫测,“你们是从哪找到这个的?”
“罗战贴身藏着。”
朱棣怒声责问道:“你们锦衣卫精通拷问的不知有多少,区区一个罗战也撬不开嘴吗?”
广晟垂眸低声道:“没等我们用刑,罗指挥使已经什么都不能说了——他已经疯了。”
“哦?朕没想到,人在惟仁手里,居然还能出这种差错?”
下一刻,广晟神色未动,却是毅然跪下请罪道:“罗指挥使在抓捕后的次日就开始神志不清了。一路赶回京城,大夫对他也是束手无策,这都是微臣的过错,跟纪大人无关,请万岁责罚。”
“居然把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吗……”
朱棣眯起眼,眼角皱起深深的刻纹,看向广晟的目光含着兴味和打量,“济宁侯府的子嗣,居然有你这般敢说敢为的小子,真是异数!”
他话锋一转,冷声道:“你可知道,出了这个差错,你的大功就要被抵消,甚至要被问罪,大好前途就这么没了?”
“微臣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微臣不敢有所怨怼。”
广晟低下头,不去看上头的圣颜和表情,只是静静等待裁决。
朱棣凝视着他,眼前的青年长漆黑闪亮,规整束在冠巾之中,那般俊秀而平静的气质,却与多年前的记忆似曾相识。
他神色之间突然变得寂寥而伤感,“看着你,朕不禁想起了一个人。”
是沈源吗?
广晟低头想道。
谁知朱棣接下来一句竟然是,“惟仁当年拦住朕的马头,自荐为朕所用的时候,也是这般年纪——你与他虽然长得不像,却大有他昔年之风啊!”
他想起了纪纲,这算是什么意思?
广晟仍在回味这话,一旁的司礼监青年宦官拂尘一扫,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在回府的路上,广晟回忆着面圣的那一幕,自己感觉背上也是起了一层冷汗。
今上的赫赫威仪,果然非是常人可以承受。
想起刚才说的话和送上的证物,他唇边露出一丝笑意——希望指挥使纪纲知道自己擅做主张后,不要震怒发作才好!
纪纲想把案子闹得更大,甚至剑指某位藩王,这意图未必是错,但他沈某人也有自己的想法——等明日拜见时,一并向他解释罢。
沉思之间,他已经骑马回到了侯府,谁知一进门就有一桩“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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