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话立刻让谭白虎茅塞顿开、豁然开朗了。他不由自主地随着浪潮一样的人声,轻声喊了一句:“爱!我爱银行!誓拉存款三千万!”他已经举起了双手,还想“啪!啪!啪!”的鼓掌,但是,在小姐审视目光的注视下,他实在没好意思拍。只得把已经高高举起的双手悻悻地放下来。
“爱银行?拉存款?”小姐如梦初醒:“你是银行的?”
谭白虎懵懵懂懂地点点头,不知如实交待了自己的身份是福还是祸。
“你是来扫楼的?”小姐颇为会心地笑了。
谭白虎倒对小姐的话不知所云。
“顺着楼道走,见一个推销一个!”小姐见谭白虎一副不解风情的模样,便毫不客气地揭露起来,“这些低级的扫楼推销已经让我们的业务员用烂了,也把保险公司的牌子搞臭了!你还是快走,甭在我们这儿,让银行再丢人现眼了!”
谭白虎见小姐言语犀利,对自己越来越不客气,下面恐怕就要发展到直接下逐客令了,赶紧委委琐琐地支吾道:“我找齐美丽,拉不成存款,还不能坐一会儿?!”
大厅里冷不丁儿地走出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他穿着笔挺的蓝西服,系一条紫红色的领带,眼珠黄黄的,笑眯眯地走到谭白虎的身边,对总台小姐说:“让小伙子进来嘛!要是我们支行的行长们都有这种扫楼拉存款的精气神儿,还怕什么银行竞争?何愁业务指标完成不了哟!”
谭白虎正诧异得不知所措的时候,老女人齐美丽却恰逢其时地走出来了。
齐美丽一点儿也不美丽。没有半点三围的身材,尖嘴猴腮的长相,高颧骨把两条鼻沟夸张地异常清晰、明显,那西北高原上地沟一样深邃的两条鼻线,从颧骨左右两侧一直延伸到嘴角。
齐美丽已经讲完了话,口号也喊得足够累了。她真感到人活着不容易,那边儿刚激励完卖保险不利的员工,这边儿还得通过撒谎支应掉拉存款的银行关系户!
虽然感觉累,但是齐美丽依然满脸都是灿烂的阳光,格外热情地高声道:“你们都到我办公室坐吧!”
谭白虎刚要自我介绍,齐美丽伸出一只干瘦的小手,先开口了:“甭介绍我也知道你姓谭!和速发银行的马行一样,都是来拉存款的!”
谭白虎在业务上必然是个雏,头发虽然不长,可见识也很短。他见齐美丽揭了自己心里不足为外人直接道的老底,而且自己还没开口就遇上了规模更小、机制更活的速发银行马行长这样一个强有力的同业竞争者,不知不觉地红了自己方而大的瘦脸。
果然,谭白虎最担心的事情依然发生了。齐美丽告诉他,保险公司的存款被速发银行的马行长捷足先登地拉走了。谭白虎心里立刻如同装了一块大冰坨子,又沉又凉的。
当灰溜溜的谭白虎情绪低沉地离开了保险公司的时候,眼前的树,在他的眼里,已经不再是绿色,而是y暗的灰色;鲜艳的花朵,在他的心目中,也不再美丽,而仿佛是一张张狰狞并嘲笑他的鬼脸。
他已经无路可走,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等待着他的命运:脱掉潇洒气派的行员制服,重新穿起那身不军不警的保安皮!
突然,仿佛从天外飞来一片祥云,他的手机响了。
“是小谭吧?”是老女人齐美丽的声音。
谭白虎以为齐美丽是要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来安慰自己了,便有气无力地答:“齐总监,您说。”
齐美丽给自己先涂脂抹粉道:“刚才马行在我这儿,我没敢跟你说。一个呢,是马行的速发银行,虽然规模比你们合作银行小,可机制比你们的更活,他们在我这儿买了许多保险,马行又是分行的行长,我就不得不把存款给他!”
谭白虎压根儿就不晓得齐美丽根本无权支配保险公司资金的事实,说得全是谎话,他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
“小谭,你听着呢吗?”
谭白虎像霜打的茄子,再有气无力地“哼”一声。
“这第二呢,可是个好消息!”
“啥子好消息?”谭白虎立刻支楞起耳朵,腰杆也挺直了。
“你不是要拉存款吗?”
“对!”
“不是要大笔的吗?”
“当然!”
“我有一个朋友,叫阮大头,是至大投资公司的老板,他那儿有两个亿美元哪!据说,倒腾出来的人民币也不少!刚才,我跟速发银行的马行,一丁点儿信儿都没敢露!”
谭白虎虽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到底是福还是祸,但是,有病乱投医的他,立刻有如打了一只强心剂,对着手机话筒一连叫了八声“谢谢”!
四、地下黑钱庄
阮大头由于自幼有着一颗长而硕大的脑袋,因此他的本名就叫了阮大头,当然,这是他父母都没有半点文化、都很朴实无华所致。只是由于后来阮大头发了大财,当上了至大投资公司的董事长,故此手下、雇员、客户甚至支行行长、政府官员都为阮大头讳,尽量不叫“阮大头”,而都尊称其为“阮总”或“阮董”了。
阮大头原本是北京城边上的一个普通农民,是新中国文化大革命错误政策下孳生出来的新文盲,也是中国大陆第一批下海经商吃螃蟹的主儿。在改革开放刚开始,个体户普遍被人民轻视那阵儿,阮大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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