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嗯,是从背后下刀的。要是从正面,嗨,千古绝唱!“”那个穿蓝戴蓝的娘们儿有……“巡长被独一无二的”人头论“蒙住,像儿童听着既迷人又恐怖的故事。
“小声——”刘震山皱起眉,垂下大头,悄声说,“不要出言轻薄。爷,卖的是谁你不知道,买的是谁你也不知道,江湖上一语传千里。这起命案不是一般人作的。”
外面~阵风起,把纸窗扫得瑟响,声音犹如鬼舌轻舔木板。巡长打个寒战,提高声调说:“我虱子大的官儿,跳不上三尺凳。老刘,烦你把这一死一活的俩宝贝送走吧!”说罢,拍出一块银圆,先堵刘震山的嘴。
“白天
吧。”刘震山把钱捏起来。
“我冤枉啊!”宋福贵哭着。躺在地上不肯起来。他知道这样的无头案无期查破,自己将永远被关在大狱中,母亲、洋车、小院都不属他的了,悲痛欲绝,把嗓子都喊哑了。巡长和刘震山不敢发怒。巡长劝慰地说:“福贵,我知道你是老实人,可这人头又出自你手,明镜高悬,到上头说清楚了自然没事。抽烟吗?”他把烟衔在嘴上,挥手说:“那先得罪了。”让人给宋福贵砸上手榜。
窗纸“扑”的一响,巡长眼见白光从头顶飞过,直到对面的木柱上才消失。一柄打制得很粗糙的匕首c在木头里,刀背上贴着一张纸条,因没贴牢,正随着刀的震动而微抖。宋福贵停止哭泣。当巡长意识到裤裆凉冰冰的时候,刘震山已经把匕首取下。纸条上面写着一个“蓝”字。刀锋有微细的大蒜气味。
“这字念嘛?”刘震山问。
“蓝。”巡长僵硬的舌头一顶上腭,便只崩出一个字,剩余的便是牙齿相碰的声音。
“是那女人。”刘震山不敢称女侠,是畏惧那颗人头,如是官宦人家子弟,终有苦吃;更不敢称女盗、贼、匪。他老于江湖,当下抱拳说:“刀快、刀快,不杀当差。兄弟端的一个碗,吃东南西北四方饭,我这先谢了!”
巡长在惊恐之中,向外面黑漆漆的天敬了个军礼。
宋福贵猛然从地上弹跳起来,跺脚喊着:“姓蓝的大姐,你出来!你把我垫上,算嘛好汉响!我有老母啊——”
天刚蒙蒙亮,宋王氏就来巡捕房要人,哭得老眼昏花。门前挤了一堆人,有的要闹看人头。巡长把麻七雷打发出来,让他对宋王氏做些解释。麻七雷不知道“人头论”、“飞刀寄柬”之类事情,板着一张黑青的麻脸,斥责道:“你儿子半夜往护城河里扔人头,不该拿到衙门里追问吗?你别老糊涂,他要抱回个金锭,准保不扔。”
“你们还我儿子!”宋王氏把头撞向麻七雷,俩人衣襟上都估满鼻涕眼泪。麻七雷一推c,来王氏跌倒在地。嚎啕大哭。
晨光下,满脸的泪渍和飘拂的灰发一齐闪光。
巡长终于走出来,照麻七雷的脸就是一巴掌,满脸怒容地说:“不敬老爱幼算什么父母官?”又和颜悦色地对宋王氏说,‘俄懂,这么多年,谁都知道你们娘俩是奉公守法的良民百姓,可这案子终归是出在福贵身上,兄弟我有嘛法子?“脸上顿生无数愁云。
来王氏绝望地望着天,身体猛地一挺,后仰闭过气去。两个梳盘头的老女人忙倒着小脚跑过来,给她盘腿、捶背、格人中,大呼小叫他呼唤着“宋娘”。半天,宋王氏才长吟一声,浑浊的泪水涌出微闭的眼角,顺着皱纹纵横开来。
“孤儿寡母,这是怎么说的。”
“这事也怨不得巡警,人命案呐!”
众声如一片鸟噪林。巡长趁着宋王氏昏迷,转身对捂脸的麻七雷说:“快让刘大头把人押走。”
“那赖子的钱……”
“都带着!”
巡长眼前晃起那把匕首,又模模糊糊地冒出个奇怪的念头:若按刘震山的人头分类,他好像是属猪,后脑的r像罗汉的肚皮。钱他一个也不敢要,而且要把赖子送进去。
当宋福贵被押出巡捕房时。来王氏正好睁开眼睛,她爬着,一把抱住儿子的腿,大声说:“福贵,福贵,你对街坊邻居们起誓,你和杀人的被杀的没牵连!”
“我是拉车的,拉人拉鬼挣的是一口饭,没干过一件缺德事!我不去,哪也不去!”他拼命挣扎。被拷住的手都划破了。尽管来福贵平素有些油嘴滑舌,可谁也料想不到他还有如此的胆量和勇气,两只脚竟然顿地如擂皮鼓,把积雪踏成冰饼子;像一匹不驯的烈马扬鬃刨蹄,盛怒之下,猛撕猛咬。
“福贵!”
来王氏抿着鬃发,由那两个老女人搀扶起来,很冷静地走到儿子身旁,目光变得威严起来,神情凝重地说:“跟他们去,是男子就有两块硬骨头,杨头走还要挺胸回来!”
“滚针板、下油锅,我认了!”宋福贵头顶发热,有股邪劲冲撞着躯壳,严然像个即要被砍头的“红差”,生发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精神,背戏文地说,“大伯叔婶,父老乡亲,我娘托附你们了。二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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