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巨野道前绝命一战中侥幸生还的老龙贾也在这时出现,一面收拢整顿残兵,一面悄然向安邑派出了信使。
接到龙贾的密信,太子申地第一个动作便是大袖一挥推倒了面前的长案,将酒水汤汁溅了一身,接着便大呼小叫的狂吼道:“快!快请丞相!”
庞涓中伏身死,魏王下落不明,如此大事自然不能让传信的侍人明说,因此急忙忙跑去找邓陵子的内侍自然吃了一份闭门羹,苦候无果的太子申只得命人架起车亲自前往丞相府。一路自然畅通无阻,却是在丞相房之外给两个全身黑色劲装的冷面男子给挡了下来,两人拱手道:“我家丞相正与公子嗣习,还请太子稍候,容我等禀告。”
太子申出入宫+》,除掉魏王的寝宫之外何曾被人阻过,便要发作之时邓陵子却是牵着魏嗣走了出来:“储君何事亲临?”
“邓丞相,大事不好!”太子申目光一扫弟弟魏嗣,便色变道:“还请丞相过太子府一叙。”
邓陵子神色不温不火,淡淡说道:“储君既已驾临寒舍,便入内堂说话。”言毕,又俯身温言向魏嗣道:“公子嗣,今日所习之术,归府之后定要好生温习。”
小魏嗣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懂得察言观色,见神色惶恐不安的大哥魏申面目不善,也是乖巧地点头应是。待魏嗣上了车驶离丞相府,小孩儿却是偏头思索起来,而后用脚轻踢车门,吩咐道:“阿大,去公子赫府。”
公子赫为太子申嫡出的亲弟,与魏嗣同年,车这便转道而走,后话不提。
也在太子申前脚进门,公子嗣后脚出门的当口,一双隐藏在漆黑夜色中的眼睛却是发出了耀眼的精芒。
却说丞相府中,魏申命人清室之后,这便将龙贾战败、庞涓身死和魏王失踪的消息和盘托出,以求对策。就太子申而言,偌大一个魏国,现下也就只有邓陵子这个墨家
人能够有资格帮他出谋划策,甚至比他娘家的族亲还
对于这个消息,邓陵子听候也是大为吃惊,无言以对,一对浓眉皱成了川字。好半天之后,才在太子申的恳求之下挤出了几个字:“国君有恙,储君监国。储君此刻当以社稷为重,即刻遣人与齐人交涉。”
“与齐人交涉?”太子申明知故问道:“莫非,丞相以为父王在彼之手?可桂陵并未城破,且依龙贾将军所言,齐人绝无可能得知父王身在桂陵之事……”
邓陵子听来,却是苦笑摇头道:“与齐人交涉,与大王无干,乃是与齐人求和也!”
“求和?”公子申一听勃然大怒,吼道:“齐人占我国土,杀我干臣,大魏与齐不共戴天,岂能求和?”
邓陵子哭笑不得,只得解释道:“龙贾连败于孙手,庞涓攻赵未果,亡于巨野道,此时大魏绝无可与齐国不共戴天之战力,求和乃是解眼下燃眉之急的权宜之计。若臣所料不错,大王定在齐人手中,我料孙:定使齐王允之。”
公子申不解:“何故?”
“齐人志在魏土,而非灭国。”邓陵子说道这里略略停顿了一下,有些话此时是不方便说。比如说齐人就是要把魏王扣起来,用以勒索财货土地,或是等着你太子申继位为王之后,再把魏王放回来唱一出父子相残地华丽大戏。因此邓凌子只能绕开话题道:“储君可记得,秦王与周天子愿从中斡旋调停之事?”
公子申听来大愕,恼道:“丞相之意,竟是要我大魏向穷秦求援?”
“非也!”邓陵子摇摇头,却是道:“秦魏世仇,岂可求之。魏、赵、韩出于晋,可遣使洛阳。”
听邓陵子解释,太子申也算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可储君是没有资格派遣使者地,他也当然知道国君身有不测时自己可以取而代之的权利,但他之所以来找邓陵子,就是为了确认邓陵子有没有可能助他一臂之力,当下太子申便试探道:“若父王不测……”
邓陵子地反应自然机敏,立时接口道:“桂陵势若悬卵,大王若有不测,储君当立即继位,以召国人。当务之急,我军须死守桂陵,臣这便遣墨者前往桂陵,助龙贾老将军筑城坚守。”
而后,邓陵子忙以墨家传讯之法向居于神农大山深处的墨家总院发去消息,接着便跟太子申就魏西地区地兵力部署和各项政务是以彻夜商讨。经过激烈的讨论和劝说,邓陵子这才说服太子申下达军令,从驻守在少梁邑、临晋关河函谷关的防守部队中再次抽调出三万人马增援桂陵。
当然,这里面墨家的保证是太子申敢于下达调拨军令的关键因素。一夜之间,丞相府成了魏国的政治中心,数百道政令和军令陆续发出,当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之后,大队禁军踩着碎步围住了上将军庞涓的府邸。
储君太子申头戴孝巾,瞪着一双因为彻夜未眠而布满血丝的大眼,以及其苍凉的神色表情前去报丧。
庞涓师从于鬼谷子,自是上无父母,于魏国开赴建牙之后却是收留了不少的族亲、门客,且娶有妻妾,诞下子嗣,也是浩浩荡荡的一大家子。
与此同时,十数股身着禁军服色的军士手持公文大摇大摆的敲开了王城内大商巨贾的宅门,言桂陵兵败,上将军庞涓战死,称有储君太子公文,须向魏商筹缴军费。魏国历来有向商贾筹集军费的惯例,商贾们自然不防,且在好心的驱使下,各家都是将传令军士引入内堂,想要好生探问一下桂陵的战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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