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玩耍,张离珠不是不收敛,是太聪明。”
谢馥回头看了葛秀一眼,目光落在她手上。
葛秀的手并不漂亮,只能算是一般,不过肌肤细白,有隐隐的香息传来,今日入宫必定也是花费了一般心思的。
可现在吸引了谢馥目光的,是葛秀手中的宫花。
葛秀注意到谢馥的注视,有些轻微的不自然,也许在好朋友的面前展露出自己的目的,也有些叫人尴尬吧?
这是一朵芙蓉,蓝色的纱上绣着金银线,柔美之中透着一种华丽。
“皇后娘娘喜欢鲜艳奢华一些的颜色……你知道,宫中适龄的皇子仅有太子一人。四皇子被封为潞王,可还小太子四岁……”
顿了顿,葛秀看了看周围,也没人靠近她们这边。
跟谢馥在一起,有一个好处:基本不会有人上来搭讪。
现在她说话,也不会被旁人听了去。
“听闻宫中贵妃娘娘与太子的关系并不亲厚,反而是皇后……”
朱翊钧虽为太子,可与李贵妃的关系的确一般,但要说他与皇后关系有多好,也不见得。
谢馥想,世上应当没有任何一名嫡母喜欢庶子,皇宫亦如是。
所以,葛秀选择迎合皇后的原因,并不在于这“关系”上,而在于,皇后是皇后,是六宫之主,可以定夺朱翊钧的婚事。
葛秀乃是葛守礼之女,看似地位不低,可葛守礼顶多再过两年便要乞休,届时葛秀便完全符合宫中选妃的要求。
如今放眼望去,只怕没有一名贵女比葛秀更合适,更有优势。
谢馥只希望,她真的能心想事成。
“若你想要讨皇后的欢心,只须朴素一些……还记得方才慈庆宫所见吗?”
皇后说她喜欢鲜艳一些的颜色,说的那是她自己,又怎么可能喜欢旁人比她还要奢华?
毕竟是已经迈入暮气之中的女人,眼底的疲惫清晰可见,慈庆宫中更不与“奢华”一词沾边,反倒是冲冠六宫的李贵妃像是历朝历代所有的宠妃一般,雍容华贵。
说出来的,并非是真,自己看见的才是。
谢馥只说了这么简短的一句,葛秀已经怔住了。
蓝色的宫花就在她手中,绣着的金银花纹盘旋往复,如今她却觉得这些花纹上仿佛都跟着一条烫手的火焰,让她快要握不住。
“馥儿,我……”
谢馥轻叹了一声:“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可想好了?”
“……我……想好了。”
葛秀沉吟片刻,开口的时候却透着一种奇异的犹豫。
做出选择的时候,总是很沉重的。
只是她已经说出口,谢馥也就伸出手去,将那一朵宫花从她手中取了出来,然后把自己随意挑的那一只浅紫芙蓉宫花放到葛秀的手心里。
“馥儿,我……”葛秀想要说什么。
谢馥淡淡道:“我父亲断断不会乞休,对这皇宫,我半点兴致也无。”
若不是皇后硬要招人入宫,她半点也不想来。
谁不知道当今两位内阁大臣中,张居正乃是太子的授业恩师,至于高拱却因为顽固易怒渐渐成为众矢之的。高拱是老臣,却不会成为太子的股肱之臣。
漫说谢馥不会入宫,即便是入宫了也是下场凄惨。
所以这一朵宫花的事情,其实无关紧要。
将属于葛秀的那一朵宫花拿起来,谢馥手指一转,那一朵宫花便打了个旋儿,瞧着颇为漂亮。
风吹来,湖面起波。
谢馥注意到了湖面的倒影,飘飘摇摇,顺着这倒影看过去,她忽然撞上了一个人的目光。
张离珠静立在湖心亭上,手里仿佛漫不经心地持着艳丽的牡丹宫花,身边有不少人正在谈笑,可她的目光只在谢馥的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在谢馥刚刚从葛秀手里换来的一朵宫花上。
唇角讥诮地勾起来,张离珠的表情里透出浓重的嘲讽。
清高如谢馥,也不过是这样一个阴险小人。
眸光一转,张离珠同样嘲讽的目光也落在了葛秀的脸上,仿佛觉得她很可怜一般。
兴许,她是误会了什么。
谢馥仔细想了想,转瞬便明白了过来,不由得失笑。
葛秀道:“她一定在想,我被你骗了。”
“对,张离珠一定觉得我心机深沉,觊觎着某些东西……”
以己度人,总会产生种种的误会。
谢馥想起来觉得很有趣,她摇摇头,就要顺着湖堤朝另一头走去,并不想处于张离珠的目光之中。
然而,就在她侧身的那一刹,一声娇喝凭空响起:“好呀,果然在这里!你,给本公主过来!”
湖心亭内外,湖堤上下,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谢馥回头,只看见在外面铺着平滑石子的小径上,一名华服打扮,脖子上套着金项圈的小丫头,叉腰横眉地站着,像是看仇人一样,恶狠狠地瞪着谢馥。
这不是……
谢馥的记性有时候好,有时候不好,足足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寿阳公主。
又遇到这小祖宗了。
周围人早已经反应过来,纷纷躬身给公主行礼:“见过公主。”
谢馥还站着,葛秀连忙拽了她一下:“见过寿阳公主。”
谢馥终于反应过来,心里觉得古怪。
她要被个小丫头刁难了?
苦笑一声,谢馥也行礼:“见过寿阳公主。”
“行礼这么慢,你是对本公主有什么意见吗?”寿阳走上前来,在谢馥身边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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