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玄机?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反正也追不上他们了;你要和我耍花样,或者死不张口,我也拿你没办法,今日就请你面见故乡人,有什么要给父母带的话,叫晋使给你捎信便了。”说罢,掩口葫芦。
王药的脸变了颜色,显见的毫无准备,只觉得完颜绰聪明的模样竟然极其可恶!他沉吟了一会儿,说:“我截获了并州的军报,得知晋国赵王这次代天巡边,结果和李维励一起被困在并州。后来进并州城,城中太守府邸,确有亲王所用的器物,未及一道带走。”
“赵王于你有恩?”
王药摇摇头:“我不认识他。只不过赵王风评不错,死于乱军太可惜了。”
“应该也是个有才干的人。”完颜绰仔细盯着王药的脸,“否则,你也不放跑他来压制我的大军吧?”
被盯着的人唯余苦笑:“你拿着我的魂呢。我自作孽不可活。”
完颜绰找到了他的弱点,虽然今后或许可以把他搓圆捏扁,但她也并没有以往产生的那种征服的成就感,拉着脸挥挥手:“行,你躲起来吧。别叫你的故乡人看见!”王药的背影似乎有些萧索,完颜绰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陷入这样的萧索和不满足中。她咬着牙想:自己有智慧,有权力,她要什么得不到?为什么要纠结在他一个人的悲喜之中?!
双方的和谈失败了。源自于完颜绰的狮子大开口:“三十万匹帛,十万石粮食,虽解得一时之急,却解不得一世之忧。久闻幽州、蓟州、檀州、瀛洲都是土地肥沃,地势险要的要塞,若是你们诚心要和解,把这些地方赠与我们,自然就是朋友了。”
她要的这四块地方北联朔漠,南控中原,一旦归于夏国,那么晋国的天险尽失。来使无论如何也没有胆量割让土地,双方唇枪舌剑了半天,还是以完颜绰的冷笑告结:“罢了,说什么诚意?我缺钱,也缺粮,但这些缺的,过了一夏天都可以补回来,但是我缺可以耕种的地方,没处找补。你们要不愿意给,就看守不守得住吧!”拂袖而去。
她的心开始膨胀起来,源自王药最爱吟的那首《望海潮》,江南临安是什么样子,只在画儿上见过,只在诗歌里听过,只在王药沉醉的表情里推测过,却没有真正体验过——那是他出生、长大、热爱的地方,一定美不胜收,比画儿里,比诗歌里,比想象里更美,更让人陶醉。
完颜绰心里暗想:我要去看看!
大军一动,身为枢密使的王药自然知道消息,他怔怔然坐在皇帝的御帐里,听小家伙显摆似的对着他念书,可是听了半日,王药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只等萧邑沣满怀期待地等他表扬时,王药才回神说:“陛下念得好。”
小孩子不仅仅满足于这样虚空空的表扬,咧嘴笑道:“哪里好?”
王药猝不及防,胡乱指着书上一句话说:“这句‘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读得好。”
萧邑沣偏着头看了一会儿,他还识不了几个字,但是长短句读还是认识的,生气地说:“根本不是三个字三个字的!”小手在桌上一拍:“仲父骗人!”
王药今日连哄他的耐心都没有,长跪起身稽首道:“陛下恕罪!臣不堪‘仲父’的称谓!”竟然失仪地自顾自拔脚离开了。身后传来小皇帝“哇”的一声大哭,随后是宫人们哄劝他的声音,还有那抽抽噎噎的“仲父”“仲父”的呼唤。王药只觉得步伐沉重,一度想到太后的帐营去,但临了脚又拐了弯。
王药在并州城里熟悉的妓寮呆了三天三夜,才被寻找主官的枢密院众臣找到。完颜绰得知这个消息时,气得手足冰凉:“他在哪座妓寮呆着的,就给我把哪座妓寮砸烂!那里所有的歌舞伎全部械送有司,给我打着问!”
事情一点不复杂,很快,含着歌舞伎们血泪的口供送到了完颜绰手中,她努力地平下气去看,心里有一点点安慰:王药没有喝酒,也没有嫖宿,独自躺在妓寮水岸边的杨柳下,看着漫天飞舞的柳絮,听着里头的清音妙吟、洞箫琵琶,他手持檀板,不醉而醉,写了很多诗词,挥就之后,自己吟诵几遍,又全部撕做碎片,蝴蝶一般撒落在河水里。
反正给了足够的钱,妓寮的老鸨也任他胡为——横竖弄脏了河水,随着春水一漂,很快一切沉沉浮浮的字纸也就看不见了。
但当翻到最后,看到王药的供状时,那些安慰化作一个笑话,完颜绰气到想笑:王药一本正经地供述,说自己有失国体,罪在不赦,请求革职拿问,还真的列举了若干夏国的律例,不少竟然还是他自己帮着完颜绰拟定的律条——说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他又简直是装的!
“真好玩!”完颜绰点点头笑了,合起了那一大叠文书,“传王药过来,我要亲审。”
作者有话要说: 药药想的是冒险玩平衡
但是他的boss是多么聪明有野心的女人哈
如果觉得不虐的话我就要继续了
还有若干作者的恶趣味,请大家忍住
☆、11.11
在等待王药过来的那会儿,完颜绰的心思也可以说是百转千回。
并州收复得如此容易,勾起了她心底里勃勃的yù_wàng。lùn_gōng,哪个执政者不愿意开疆拓土,流芳百世?在夏国遭灾的时候,她发现学习汉人农耕、储粮、建仓的方法来防灾,也是最好的解决之道。论私心,她确实被王药念诗的时候那般的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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