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女儿,就叫王芍,温柔一些;若是男儿,就叫王药,不至于太弱气。”
“原来……”完颜绰含笑看着他,原来他这个怪名因此而来,再回头看满园子的芍药花,更是觉得在阳光里镶着金边一般美好绚烂。
王药小心地摘下了一朵芍药花:“我只摘这一朵,想来它也和我一样,心甘情愿为你而亡。诗云:‘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这朵赠你,谢谢你对这些花朵儿怜惜、含情。”
他眸子在笑一样,一往情深地望着她,眉间舒展,一派从容的深情。完颜绰接过芍药花,忍不住一滴泪落在花瓣上,急忙举着花遮住脸,而那一滴珠泪,依然颤巍巍停留在花瓣上,闪射如水晶琉璃珠一样,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五日后,黄鼎被押解到上京。耶律延休把这件事汇报给完颜绰的时候,完颜绰低头思忖了一会儿,说:“先不要叫王药知道这事,问一轮以后再叫他来听审。”
黄鼎因之遭受了怎样的惨毒,王药开始并不知道。等他知晓的时候,已经是完颜绰面色凝重地跟他说:“却疾,黄鼎那里牵出了好多事,你大概要来听一听。”
王药诧异道:“他已经到上京了?你已经开始审了?”他有一瞬间的不快——为什么还要瞒着他?
完颜绰说:“是。他已经招供出,他是赵王的人,一切暗算你的法子都是老早就定好的。你当了人家的靶子,还浑然不觉。”
所以,她要单独审理黄鼎,就是怕王药毕竟还有故国之思,多少容易被影响。果然,王药愣怔了一会儿,才问道:“就是为了对付我?我何德何能,纵使把我弄死了,对晋国有什么帮助?”
完颜绰幽怨地看着他: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王药到应州投诚的时候,献策退兵,就是拿自己当神坛上的祭品,果然逼得完颜绰心痛退兵,就这一幕,赵王这样的人还有不明白其间的道理的?自然知道王药一死,既可以避免了晋国的内情泄露到夏国,也可以大大地打击夏国的主宰完颜绰,一石二鸟。
而王药心里则蒙蒙地想:何必非要我死?若我活着,能保两国平安,难道不是更好?一时竟然没有想通其中的道理。他有些沉郁,也异常渴望见到黄鼎,想亲口问一问他。但是完颜绰拉住他说:“却疾,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对黄鼎是动用了酷刑,因为这家伙嘴相当硬,我怕鞭捶无用,反而把人弄死了。你可不许怪我。”
她居然还怕他怪?王药觉得有些好笑,但见她认真的神色,也不忍心嘲笑她,只说:“你别闻到血腥味不舒服就好。”
完颜绰笑笑不说话。王药只等亲自看见黄鼎时,才吃了一惊。
到牢狱时,王药还在想:黄鼎受刑受罪,总是难免的。里头昏暗,王药打量黄鼎时,起初并没有发现哪里有血淋淋的伤痕,只看到他被绑在一块长木板上,神经质地浑身哆嗦着,见到一些光亮就是浑身抽搐,嘴里喃喃自语谁都听不懂的话。王药还是顿了顿步子,远远地叫他的表字:“嘉铭……”
黄鼎神经质的颤抖并没有停止,但是眼睛却睁开了,很久没有睡好的眼皮子肿胀着,眼白显得浑浊,干裂的嘴唇蠕动了几下,说出来的话终于听得懂了:“王……药……”
王药近前两步,苦笑了笑:“爨筒老酒、茴香豆、醉糟鱼、蓑衣饼……我当真把你当做临安乡亲,你却把我当做仇人。”
黄鼎舔了舔嘴唇,好像在笑,但面部僵硬:“却疾老兄,我真的是临安人,也真的想把你当老乡,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对不住你了。”
这般的说话,倒还不失些君子的风度。所以他接下来请求道:“可不可以给我喝一点水?”王药没有犹豫,问狱卒要了一杯水,还低头闻了闻没有异味,才送到黄鼎的唇边,看他贪婪地喝得下巴脖子里都是。
也是靠近了,才看到他被绑在头顶的双手,瞬间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那双手颜色鲜红,满是硕大的燎泡,有的燎泡瘪了,流出黄脓水——这是被烫出来的。王药呼吸都滞了滞,才问道:“这是滚水烫的?”
黄鼎无力地点了点头,浑浊的双眸盯着王药:“我以为自己能当英雄,结果还是和你一样,当了狗熊。”
王药忍住去瞥他受伤双手的yù_wàng,亦回盯着他的眼睛:“你是狗熊,我并不是。”
☆、11.11
黄鼎更是“呵呵”地笑起来:“事有举之而有败,而贤其毋举之者。我虽不成功,好歹还是做了。”
王药又怜他,又恨他,负手冷笑道:“用这样的阴微手段陷害人,不死不休。嘉铭,你就算做成了此事,又想过好处何在么?”
黄鼎收了笑,看着王药,好一会儿才说:“晋国形势,你懂得太多了。”
“可我并没有背叛过故国,没有出卖过故国!”王药道,“你若是赵王的手下,难道不知道应州之役?”他不免有些悲愤,没错,他没想着赵王感激他,但是,两国都握手言和了,还死死地盯着他,不弄死不罢休,有多大仇?!
黄鼎喉头动了动,闭着眼睛说:“我的家人在大晋,在他们手里,我也没有办法……”
“所以,赵王必欲除掉王却疾,绝非因为仇恨。”
完颜绰脆朗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来。王药回头一看,不是她又是谁?她挺着肚子,慢慢走进来,也不嫌里头阴暗污秽,远远地坐下来,抬抬下巴说:“和谈时,贵国赵王倒很是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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