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悲戚得几欲涕零,绝望得心灰意冷。
一个和我一起长大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生生死死难解难分的人,在某一天永远离开了我。而我,竟然连他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他的一颦一笑,他面无表情的深沉,他看着我的温柔,那些表情已经铭刻进我的生命里,并且冠上两个字的墓志铭:不朽。
不朽的是我们的爱情。
我在他的目前长跪不起,这种痛入骨髓的生死别离,不仅仅是眼泪所能诠释的,可是,我真的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肆的大哭一场了。
我终于大彻大悟。
他给过我一次机会,如果那时候义无反顾的跟他走,后果就不会这么糟糕了吧?
他的死亡,成就了一个完整的真实的我,让我得以放下仇恨,幡然悔悟。应该说,他的整个生命,似乎都是为了我而存在的。
我要活着,我要延续他给我的温暖给我的爱,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喧嚣的尘世还能坚持多久。
可是为了你,我一定会好好活着,但是作为代价,你要等我,等我去找你,能做到吧,哥哥?
唐子谦在远处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走过来蹲在我背后,轻拍我的肩,把我搂在怀里,抱紧。
他附在我耳边轻声说:“他的死,我也有份,所以,就让我代替他来继续爱你,好吗,轻扬?”
之后的几天,我像死了一般躺在床上,唐子谦急的热锅上的蚂蚁,找来医生为我打营养y,哄着骗着我吃东西,而我只是木然的望着他。
我并不想死,我只是需要一个过渡,来习惯已经没有了他的这个世界。
直到第五天,我没隔壁的婴儿啼哭吵醒,才摇摇晃晃的爬下床,扶着墙壁走到隔壁,为小家伙冲洗奶瓶,泡奶粉喝。
他乌溜溜的眼珠子里含着泪,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然后破涕为笑,那笑容水水的柔柔的,让我恍惚中有种错觉,仿佛透过他天真的眼眸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海,我记得,那个人也有这样一双水一般的眸子,看着我笑的时候,也是碧波万顷。
“阿海。。。阿海。。。”我抱着他,泣不成声。
从此,唐小洛有了个小名,叫做阿海。
几个月后,我好得利利索索的,整个人精神焕发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公司里。一大群旧同事呼啦一下子围上来,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我依旧保持着我一贯的态度,对他们微笑沉默,对那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不置可否。
接了几个无关痛痒的广告代言,我热身运动结束,差不多也该复出了。
就在这个当口,传来陈氏倒台的消息。那段时间,报纸上充斥着“陈中天破产,企业被唐氏收购”的新闻,大儿子失踪,二儿子从小精神异常,媒体的焦点自然也就落到陈中天的女儿陈媛身上。
就在当天下午,陈中天病危,他的秘书打电话给我,说是他要见我。
明亮的病房里,他静静的躺着,呼吸缓慢而匀称,看到我进去,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示意左右都退下。
“孩子。。。”隔着氧气罩,他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的苍老和衰弱。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他已经可以说话了,他没在那些人面前拆穿我,定是因为怕当年自己的丑行暴露罢。
我面无表情的拉了张椅子坐在他身边。
他浑浊的眼睛里此时却是一片清明,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别过脸去,哀叹一声:“你长得。。。真漂亮。。。真像你的母亲。。。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几乎。。。”
“你叫我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我打断他,“抱歉,陈先生,我很忙。”
他有些不知所措,着急的解释着:“不。。。你别走。。。我只是想再看看你,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补偿你的。。。”
“不必了。”我冷笑着掏出我的怀表,塞进他手里。
他伸出颤抖的手打开表盖,看着里面我母亲年轻时的脸。
“黎海棠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在得知你们母子的存在之后怒火中烧,你知道那时候的我,没办法阻止。。。我无能为力。。。我对不起芊芊,对不起你。。。”
“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太晚了点?你和那个女人,不管是谁做的,都洗刷不了我的仇恨。”我的声音y冷得可怕,不带一丝温情,即使是对一个垂死的人。
“我。。。”他一瞬间有些激动,挣扎着伸出手来想要握我的手,我闪电般的把手挪开。
“我别无所求,只求你。。。不要恨我。。。絮儿。。。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记不记得?”他露出一脸痛惜和恳求的表情。
我无动于衷的摇摇头,完全不记得,我记忆之中的父亲,就只有洛老爹一个人而已。
“我。。。已经替你报过仇啦。。。几乎在接收黎家产业的那一天起,黎海棠发疯。。。精神病院失火。。。这一切都是报应,我的后半生都在后悔和痛苦的煎熬之中度过,我的三个儿女也各有缺陷,公司经营不善每况愈下,这一切,都是报应。。。到最后,我也没能留给你什么。。。”
“没错,都是报应。”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那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他老泪纵横。
我唇边泛起一丝微笑,静静的看着他,病房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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